“还没睡？”

风鸣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掀起盖头，急切地朝门外看来的米嫣然。

女子一看到他，那张本来就白里透红，人面桃花的娇颜瞬间变得赤红，手忙脚乱地要放下盖头，却直接把盖头拽掉到地上，整个人慌乱的不得了。

“对，对不起风鸣哥，我太笨手笨脚了！”

米嫣然想去捡盖头，却被另一只大手抢先，怯生生地抬头，看到的便是风鸣姿态平和的面孔。

“没事，”风鸣眸光闪了闪，把盖头放到后面的桌子上，俯视着难掩欢喜期盼的米嫣然，许久，缓缓启唇：

“去睡吧，”他的语气平的像是在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也去休息了。”

语毕，他转身朝门外走去，米嫣然的目光跟从着他的步伐，心底一阵阵绞痛。

哪怕早就有预想，可真发生了，她还是会忍不住失望，忍不住难过。

不应该再期盼那么多了，她在心里一遍遍说服着自己，可一想到有一天她喜欢的这个人会离开她，甚至可能就从她的人生里消失了，她还是忍不住恐慌，按捺不住不甘又蠢蠢欲动的心。

行动比意识更快，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手已经拽住了男人正红的囍服。

“……”风鸣回头，无声地盯着那只细嫩小巧的手，面容在烛火映照下，半明半暗，看不出什么情绪，但还是让米嫣然感觉到了无声的压力。

他在抗拒她的靠近。

“我，”米嫣然的手攥的更紧，结巴半天，最后还是挣扎着喊出了声音：

“我知道哥你娶我是因为想保护我和我爹，不让我丢脸，我很感激你。”

“这没什么。”

“不！你太温柔了，太好了，我没法不喜欢你！”

“我说过……”风鸣凝眉，他不想米嫣然这么想不开。

他不值得她喜欢，对于他来说，这世间只有一道光，没有那道光，他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行尸走肉又怎么可能回应她的感情呢？

“我知道！”不想心口再被剜一刀，米嫣然先打断了风鸣的话，眼泪充斥在她的眼眶里，汇聚成一条小河，可她强忍着没流下来，哭是没有用的。

泪水什么也换不了。

只有争取才有一点希望。

“你不想我那么执着于你，可我已经决定了，我这辈子就认准你这个人了！你推开我一次，我就凑近你一次，你推开我十次，一百次，我就凑近你十次，一百次！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不会放弃的！你对我来说，就是此生决定好的唯一！从今以后，我会努力追求你的，你做好准备哦！”

米嫣然灿笑着抬起头时，眼角点点晶莹泪光，宛若星辰。

明明在笑却显得那么哀伤。

风鸣心头不可控地疼了一下。

这种感觉让他措手不及。

他就像一个没准备好却被夫子喊起来回答问题的孩子一样，浑身都僵硬了，手脚发麻。

为什么，要执着到这种程度？

为什么要让他没有退路？

风鸣双手迟滞地推开米嫣然，转头落荒而逃，脸颊上久久不散的温度不知是因为喝酒还是其他……

——

三日后，整个皇城换了个面貌，街头巷尾都挂起了雪白的绸带，长街两边摆满了菊花篮和花圈。

一大早，无数穿着缟素的老百姓来到城门附近，听闻军队回来了，齐齐跪下，痛哭着呼喊“恭迎摄政王回京！”

看到如此大的阵仗，带着其他大臣一起来迎接的梁澈脸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