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
唐晚很乖,乖乖不动了,给予他一定的缓和时间。
一分、两分钟过去,陆渊还没放话,就这么尴尬的姿势趴着,总觉得怪怪的,尤其是眼睛一不小心,就会看到那不该看的,这样下去感觉容易长针眼。
唐晚想了想,还是得要做点其他事,分散一下注意力。
正好她过来,也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
“陛下,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与你汇报。这两日我去一趟岷州、锦州、益州等地,我看到了人间炼狱。”
陆渊刚想说,别说话,别动。只是在听到她说的内容,神色变得冷然,声音冷静淡漠,“继续。”
蝗灾的形成,正是因为土地干旱,给予它们足够的环境与温度,让它们可以肆无忌惮的繁殖,加之它们的繁殖能力又厉害。
在岷州、锦州、益州三地,已经连续两年干旱,下雨量比往年锐减,虽不至于渴死人,但江河已隐约可见河床。
前面两年,三地的百姓苦苦支撑着,不知多少人饿死。今年爆发的蝗灾,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三地百姓流离失所,远离故土,寻找新的栖息地。
“根据流民口中所述,去年、前年的旱灾,收成锐减,当地的官府,非但没有体恤,反而税收逐年增加,加至三成。”
三成是什么概念,等于你辛苦劳作了一年,非但自己口袋里留不住粮食,反而还要倒贴粮食。
这完全是逼着他们造反的节奏。
陆渊刚登基不久,前面两天是他老爹当权,是如何处理,唐晚不太清楚,但是今年陆渊当政,直接免去了三地的税收,同时,还拨给了一笔赈灾银以及大批粮食。
只要不是昏君,帝王都不会如此丧心病狂。
在古代的官场上欺上瞒下,实在太普遍,屡见不鲜。否则也不会诞生出‘天高皇帝远’、‘鞭长莫及’等话。
“你知道什么叫易子而食吗?”唐晚低声问着,不等他开口,她继续说着,“两户人家,交换着孩子,将他们当成、当成……”
她的声音一顿,语气变成沉重,“在我们那里,人命如天。在这里我看到了命如草芥。”
她见到那些村民,其实是逃命的流民里最最最富有的一批人,许多人家业在当地都不错。
他们都变成如此,要走到易子而食的地步,那些远不如他们的人,又该是什么样的光景。
德福本还想提醒两位,要聊天就起来聊,那样趴着聊着不雅,只是话没有出口,便被她说的话给堵在喉咙间。
唐晚坐起身,差一点再次重伤某人,亏得陆渊眼疾手快,将她托住。
她从兜里拿出手机,凑到陆渊跟前。
“这是我拍下的。”唐晚将流民大本营拍摄的录像播放。
陆渊顾不得身上的不舒服,坐直身子,目光锁定在视频上,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一张张形容枯槁,如行尸走肉的百姓。
黑色的瞳仁里,隐隐有暴虐的情绪上涌,眼睑微阖,再次抬起时,一片清明,又恢复了冷静睿智的状态。
唐晚将自己看到的,知道的,都告诉了当权者,接下来是否能拯救他们,只有靠他。
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有多大,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重。
一个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她不可能无休无止的一直拖着他们前行,最终还是靠朝廷。
唐晚又想到了那十名抓到的凶徒,将他们的罪行说了一遍。
“这十人如何处置?先声明,别想着让我们送去官府。”
他们压根进不了城,进城需要缴进城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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