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上午的开幕式和零星的比赛,下午才真正的拉开了运动会的序幕,项目一个接一个,差生小团体果然如他们自己所说,“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几乎有他们参与的比赛都获得了好成绩,哪怕与高年级的同学比也毫不逊色的摘得名次,在王娟组织的一浪高过一浪的“加油”声中,一块块奖牌被收入囊中,学校也安排得很正式,一类比赛结束后会有个小型的颁奖仪式,看着一班的同学屡次站在最高领奖台上,牛老师喜笑颜开。
赛场里忙着,冯若月也没闲着,跑上跑下忙得分不开身,每次她上了看台总会看陈旻臻一眼,好在陈旻臻下午没有再睡觉,他看起来百无聊赖的坐在位置上,王娟招呼大家为班级参赛同学加油的时候,他也只是坐着,仿佛这些事跟他无关一般。
若月也没有心思来揣测他为何如此独树一帜,她通知参赛同学候场,一次又一次把水搬到场边,和李慧一起把水递给参赛的同学。
下午的日头正盛,若月跑了几转就累得满头大汗,上下楼的腿都发软了,她弯着腰手撑在一箱矿泉水上,想歇会儿再搬,身旁却忽然传来温润的男声,“若月,你是要把水搬下去吗?我帮你吧。”
若月回头,说话的人是程岩,程岩是她和李慧的初中同学,初中的时候成绩不错,可如今在一班只能算一般,若月是个内向的性子,在学校里只有李慧一个朋友,和其他人也谈不上熟,程岩主动来帮她,她有些意外,“……谢谢你。”
程岩笑起来,细边的框架眼镜架在鼻梁上,斯斯文文的,他伸手抱起水,“顺手嘛,我要参加一会儿的400米跑,你忘了?”
若月想了想,这才点了点头,事实上,男生项目几乎都被雷穆阳和李学恺的差生小团体包了,如果不看参赛名单,她也想不起来程岩独独参加了400米跑,“那……谢谢。”
若月转身下了看台,程岩笑笑的跟在她身后。
看台到场边还有一段路,若月沉默不言,程岩的目光不时落在她的身影上,他想了想,笑着开了口,“若月,你现在还有学国画吗?”
“嗯。”若月轻声回应,转而又有些奇怪的回头看他,“你知道我学国画?”
“初中的时候你获奖的国画就挂在美术教室旁的展示橱窗里。”
“哦。”
若月不在意的笑,其实,那只是一个小比赛的获奖作品,既不代表学校,也不代表班级,那是妈妈故意跟美术老师提过,又把画送给美术老师的,学校里几乎没有画国画的同学,老师便挂上了一小段时间,有了其他更好的画就又撤了,这件事美术老师也没有特别提,她没想到,程岩竟然还看见了。
看见若月脸上淡淡的笑,程岩也笑起来,“你国画画那么好,平时没少练吧?”
若月有些无奈,每天不管多晚,疲倦与否,做完作业背了单词,妈妈都要她画上几笔,生怕她技艺生疏,她“嗯”了一声。
程岩脸上带着丝丝的敬佩,“你那么勤奋的练习,一定很喜欢国画吧?”
若月回头看他,他脸上温润的笑容让人觉得很亲切,可若月心里却浮上丝丝难言的情绪。
她喜欢国画吗?其实,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妈妈喜欢她画国画,因为那是国粹,每次她参加比赛获了奖,妈妈都很自豪。
她从未考虑过自己是否“喜欢”国画,她甚至不知道,“喜欢”究竟是种什么情绪,她只是常常会想起儿时拿着蜡笔的自己,在纸上胡乱涂抹的那些五颜六色,那些绚丽的色彩不成形,也不正式,却让人心生欢喜。
她报以无言的一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深究,反正,喜不喜欢,妈妈都是一定要让她画下去的。
还没到场边若月就看见了李慧的身影,她手里拿着瓶水站在那里,像是在找什么人,若月在远处朝李慧招手,李慧看着她笑起来,目光在触及她旁边的程岩时,笑容仿佛都带了温度。
“你怎么等在这里?”
若月笑着问,李慧的两颊红扑扑的,目光看向程岩,“下个项目不是400米预赛吗?你忘记了?我们要给同学送水不是?”
说着,李慧把手里的水递给程岩,“加油啊,希望你有个好成绩!”
“谢谢。”
程岩笑着接过水,李慧挽住若月,刚要说话,旁边传来一道带着讽刺意味的男声,“哟,一班怎么派了个白斩鸡来?本来我还想着可以好好教训李学恺那个废物呢!”
几人回头,说话的人是二班的男生,在不久之前的200米预赛上输给了李学恺,看向程岩的目光里透着不善与讥讽,正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程岩。
程岩还没开口,李慧先不乐意了,“看看这是谁,这不是刚刚才输给我们班同学的手下败将嘛,看起来是输一次不够啊?”
男生脸上顿时就现了愠怒,“你说谁输了?!那只是预赛!他有决赛的参赛资格,我也有!谁输了?!”
“呵。预赛都跑不赢,还想着决赛能赢?也是自不量力!”
男生没说话,瞪了李慧一眼,转而看向程岩,目光里都是冰冷,转身去往了备赛区,程岩平日里就是个温润的性子,也不擅长处理这种冲突,白净的皮肤泛起了薄红,李慧伸手拍了拍他,“没关系,好好跑,他连李学恺都跑不过,当然也跑不过你,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