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月一心期待着下周五李学恺的生日聚会，可她忘了，周六还有家长座谈会。

这次批改试卷的时间紧，分数就没有提前知会同学，而是在家长座谈会公布，为了防止攀比制造焦虑，期末考只公布前三名，过往的家长座谈会若月都是从头被夸到尾，林贞也早已习惯，以至于她拿到若月的期末成绩单，看见“名次”那一栏是空白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牛老师……这名次……”

她客气的笑着把成绩单拿到牛老师面前，牛老师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有种莫名的高傲，“对，为了不制造焦虑，现在成绩都不排名了，只公布班级前三名的名次。”

班级前三名？

那若月这空白的……是连前三名都没排上？！

这怎么可能！她的学业生涯，考第二名的时候都少，这前三名没排上……定然是搞错了！

其他同学的家长在林贞身后一一进了教室，王娟帮着牛老师分发同学成绩单，林贞看着，刺眼得很，她挤到牛老师面前，“牛老师，这个排名是不是搞错了？若月的成绩不可能不在前三名的啊！”

她心里着急，也顾不上其他家长在旁，径直就拉着牛老师问，牛老师有些不悦的皱眉，“若月妈妈，详细成绩都在成绩单上，如果你看不明白，可以问问若月自己，入学成绩第一名的同学，为何只过了一个学期成绩就下降成这个样子！学生还是应该把重心和注意力放在学习上，不要浪费了老师的一片栽培之心！”

当着众多家长，牛老师的话说得如此难听，这对林贞来说也是头一回，她愣愣的看着牛老师，半天都回不过神，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脸都红到了耳朵根，她回头看了看周围的家长，家长们或是皱眉，或是冷眼，最让她难堪的，是李慧的妈妈方素莲也在人群中，二人的目光相遇，方素莲微微笑了笑，“阿贞，我们坐一起吧？”

林贞尴尬的低头，和方素莲一起来到座位上，手里捏紧了若月的成绩单，心里不是滋味的紧。

“若月的成绩还是很好的啊，你不要太焦虑了。”

方素莲看了一眼若月的成绩单，每一科都保持在高分线，唯独只有历史，只考了81，若月和李慧交好，她对若月的成绩也有一些了解，若月从小就没有下过90分的科目，绝大多数都是满分，她看了一眼一脸不悦的林贞，拍了拍她的手，“孩子是人，又不是机器，总归有疲惫的时候，这偶尔一次马失前蹄不太重要的，又不是高考，你说是不是？”

方素莲的话听在林贞耳朵里，莫过于讥讽，林贞下意识就想反唇相讥，可又觉得自己不能失了姿态，强扯笑意，“是，你说的是，可能也是我管若月管得太紧了，孩子累了，毕竟我对若月的期望你也是知道的，非清华北大，我们是不读的，我现在也是在张罗着她出国的事，自然对她要求也是要更高一些的。”

“出国吗？出国倒是好，但是我又觉得一个女孩子出国……会不会太不安全了？我听说国外的治安和国内，根本不能比，之前不是有很多新闻，说留学生出事的，我看了一下，都是女生居多，你还是再……”

“哎呀，你就不要危言耸听了！危险什么啊！我二侄女就在国外，这次回来跟我讲了好多国外的事，说国外哪哪都好！你没去过，就不要瞎猜测了！”

林贞打断了方素莲的话，方素莲有些尴尬的笑起来，“哦……这样啊，我倒是也没去过，我一个朋友是专门做中介的，就是申请国外的大学，她跟我讲了一些利弊，我就是觉得……女孩子嘛，还是留在父母身边比较好，而且现在国内发展也挺快的，国外也不见得比国内好到哪里去……如果你有这个计划，回头我把我那个朋友的联系方式给你，你也可以去咨询一下。”

方素莲就是顺嘴一说，可林贞听着，心里却气愤难当。

她说这话什么意思？意思是她有人脉，自己没有呗？

当初上学的时候她的成绩就不如自己，生了个好命，下了个乡，回来谋了个好职位嫁了个好老公，到她跟前显摆来了？！

她瞥了一眼李慧的成绩单，“你们家小慧这个成绩……想出去……有点难吧？”

方素莲愣了愣，顺口“啊”了一声，没再说话，她觉得林贞对自己的敌意过于强了，其实她也就是随口闲聊。

自小她们就在一处，林贞这个人最是要强，干什么都要争第一，她则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每每和林贞起了争执，都是她先避开，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这林贞不仅一点没变，还越发变本加厉了。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想想若月的处境，心里也不免心疼。

那样乖巧的女儿，换给她养，她指定好吃好用的供着她，绝不要她去争什么第一，过好自己的生活也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