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月回家之后毫无意外的迎来了妈妈的一顿打,除了雷穆阳的事,妈妈还意外得知她已经不是化学课代表的事,妈妈恨不得把鸡毛掸子都甩断在她身上。
她默默的承受着,妈妈问她什么她都不答,任是身上的疼痛再尖锐,她也不吭一声。
反正除了打骂与警告,妈妈也别无他法,熬一熬也就过了,她躲进了没有门的房间,生平头一次,囫囵吞枣的完成了作业。
她不是不知道答案,她是不想写,眼前课本上的知识于她而言,除了妈妈所谓的“面子”,别无他用。
她终于开始明白,雷穆阳为何揣着明白装糊涂,为何明明什么都懂,却不愿意写下答案。
那是他反抗的方式,却没有人看得懂。
一连三四天,雷穆阳都没到学校来,若月嘴上不说,心里却担心不已,她找李学恺问雷穆阳的下落,李学恺竟也只是挠着头告诉她,“不知道,这次好像和他们家老头闹得挺僵的,我去他家里找他,他也不给我开门。”
她静静的听着,想到那天雷穆阳在楼梯拐角脸上破碎的哀伤,她愧疚得无法言说。
雷穆阳和他父亲中间,有一张始终没捅破的窗户纸,可妈妈这一闹,却让他们不得不捅得明明白白,二人之间对彼此的渴望,对彼此的误解,就这么毫无遮掩的一触即发。
雷穆阳此刻的痛,都是她造成的,如果没有她,他心里那些伤口,或许可以不用如此直白的被揭开,他或许还有时间,来谋划如何向他爸爸开口。
她垂着头,离开了最后一排。
如她所料,那天妈妈的所作所为,在同学们口中竞相传颂,随处可闻“冯若月他妈太厉害了”,“冯若月和雷穆阳早恋被请家长”的言辞,有时候她就在班级里,以林洁和张艳为首的女生们就在她旁边谈论,一边说一边笑。
雷穆阳不在,再也没有人会带着不在意的笑为她开口,说出那些听起来讥讽,却满是真心与正义的话。
她又回到了过去,每天只能垂着头不听不看不言,假装不知道那些讽刺,她每天从进教室就开始盼,盼着下课,盼着放学,盼着能离开学校也还不到家的那一小段路,回忆着在那一段路上,雷穆阳骑着车慢悠悠的陪伴在她身边,他们说说笑笑的场面。
终于又熬到了下课,她收拾好背起书包,回头看李慧,李慧正和同桌有说有笑,她笑着开口,“小慧,回家了。”
李慧回头,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若月,我今天跟秋曼放了学要去地下商场逛逛,所以可能……”
若月愣了愣,看了看李慧身边的韩秋曼,点头,“好……没关系,我自己回去。”
“诶……若月!”
李慧叫住她,一脸抱歉,“我妈让我以后在家吃早餐,我就不能……跟你一起走了,对不起啊……”
若月定定的看着她,了然的笑着点头,“好,我知道了,没关系,再见。”
“嗯,再见!”
李慧和韩秋曼背上书包,高高兴兴的挽着手出去了,若月看着她们高兴离开的背影,心中黯然,只得自己转身离开。
可刚转身,就看见了站在她不远处的程岩,程岩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她回头要走,程岩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她面前,“若月!”
“有事吗?”
她抽出自己的手,周围没走的同学冲他们看,若月此刻站在流言漩涡的中心,一举一动都会落人口实,她垂下眼不看他。
“若月,我说过的,他不是好人,对不对?如果从最初你就没有跟他来往,现在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若月皱眉,不解的抬头,“所以你的意思……是我错?”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明哲保身最好的方式,就是远离危险,他本来就是一潭浑水,你何必去趟呢?你看,弄到现在,把自己也搭进去……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可以回到原来的状态,这些事很快就会平息,你依然会是那个人见人夸的学霸,大家都会仰望你!”
明哲保身?远离危险?大家都会仰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