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东徽没说话,黄田刚看了他一眼,“小雷啊,你那么多夜场,一个月多少收入啊?”
雷东徽也不瞒,“百十来万吧……”他想了想,“我可没偷税漏税,都正常缴着呢!”
黄田刚忍不住笑,“我知道,我看过了。”
雷东徽也忍不住笑,“你是借着这次机会,把我查了个底儿掉啊?”
黄田刚没出声,眉头微皱,思虑许久之后才开口,“那么大的生意,你有没有遇到过什么难处啊?”
雷东徽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垂下了眼眸,喝掉了酒杯里的酒,辛辣沿着嗓子一直滑到心里,他笑起来,“做生意的人,有难处都在肚子里。”
“那不如你说出来,我给你分析分析?做生意我不懂,可法律法规我还是懂的嘛!”
雷东徽皱了一瞬间的眉头,没逃过黄田刚的双眸,他拿了个桌子上的烤串吃了一口,说得囫囵不清,“你放心,黄老师,我是不会违反法律法规的,这是底线!”
黄田刚心里本是有期待的,可听了他这句话,期待却又落下来,这雷东徽,还是不愿意说,他有事瞒着他。
他当然相信他不会违反法律,可他似乎不太明白,李成这件事,并不只是单纯的事件。
还是说……他太过明白了呢?
黄田刚不再言语,也端起酒杯喝酒,二人扯了许久的家常,时至半夜才散场,散场之时,二人已经因为酒精称兄道弟,步履蹒跚了。
“我跟你讲,小雷,你这个选择是对的,跟着国家走,跟着党走,正大光明,国家啊……不会让老百姓吃不上饭!”
“那当然,黄哥,我今天能吃得上饭,都是因为当初你的引导,否则,我不还是个小混混嘛!”
“嗨!胡说八道!”
“哈哈哈……”
二人来到路口,雷东徽硬要送黄田刚回家,黄田刚拉开出租车门挡着,说什么也不让,“行了行了,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你快回去吧!”
“别啊,黄哥……”
“行了,你快走吧,有空啊,去医院里看看你儿子,那小子跟当初的你一模一样!你可不能疏忽大意,让他走上歧途,十五六的年纪,喝什么酒啊一天天的!”
雷东徽笑着点头,“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快走吧,到家通知我一声!”
黄田刚不快的皱眉,“我都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我怎么通知!”
雷东徽哭笑不得,“来来来,我给你存上!”
“存上,把我的也在你手机上存上!我看着你存,回头你有事我好第一时间来骂你!”
“行行,我知道了!”
互相存了联系方式,雷东徽目送黄田刚的出租车离开,笑意在脸上凝住,他看着早已看不见车尾灯的马路,轻声叹了口气。
黄田刚哪是来找他喝酒的,他啊,是来找他问询的。
他看着手机上的联系方式,内心涌上惆怅,一路步行回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落地窗外繁花似锦,可他的心却无法似美景一般沉静,他拿出手机,看着黄田刚的联系电话,大拇指在“拨号”键上悬着,犹豫不决。
黄田刚是来让他求救的,可他,真的能求救吗?
他的目光扫到桌上的电话,就在今天下午,他曾接到阿权的电话。
他坦然的承认了,李成那件事就是他们做的,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告诉他,先生对于他的做法,很不满意,如果他还是如此冥顽不灵,这样的事,或许只是个开始。
他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束手无策。
李成那件事他看了结案回执,李成,显然是个弃子,而李成自己,也并不在乎自己成为弃子,他毅然决然的为他们进监狱,为他们触犯法律红线,甚至毅然决然的为他们赴死,他似乎……一丁点也不在乎。
连他都能看出来的问题,黄田刚不会看不出来,所以才有今天夜里这一叙。
他感念于黄田刚对他的理解与保护,可他……真的可以把这件事,告诉黄田刚吗?
他不是不相信警察,他只是觉得,“先生”太过神秘,太过可怕,若不是有完全的准备,万一查到底,查到的,又是另一个李成,该怎么办?
他闭上眼睛,惆怅不已,如今的他不是一个人,他可以散尽家业,可以从头再来,可儿子呢?儿子怎么办?他二十四小时把他拴在身边?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无奈的按着太阳穴,最终,他还是放下了手机。
这世上,没有只能挨打的道理,他们为难他,他可以忍,无非就是利益,就是钱,可他们要动他儿子,他不允许!
道上有道上的规矩,社会也有社会的准则,刑不上大夫,祸不及家人,这是规矩,是礼,就算你在地下王国能只手遮天,在这社会,也得讲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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