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雷穆阳在家待了两天,也闷了两天,他把李学恺说的消遣活动都玩了一遍,只觉无聊,看看书,也觉得索然无味,拿起笔想画画,脑海里都是冯若月的脸。
雷东徽为了雷穆阳专门请了个家庭医生,每天晚间来为雷穆阳做一次检查,雷穆阳觉得大可不必,可为了能跟雷东徽好好谈休学的事,他也忍着没说话,终于,在第三天日常检查之后,他再也忍不住的要出门,他特意问了医生自己能不能出门的事,医生如实回答,可以多增加户外活动的时间,他便换了衣服急着出门。
“穆阳,你要去哪里啊?”
保姆见他换了衣服要出门,赶紧拦住他,雷东徽说过他不能出门的。
“我去找雷东徽。”
“你爸爸晚上会回来的啊,他说不准你出门,你就别难为我了呀!”
雷穆阳听着,不免失笑,“他晚上几点回来你也不是不知道,熬到那个时间等他回来,对我一个大病初愈的人来说……不太好吧?”
保姆张了张嘴,觉得他说的也对,可雷东徽专门交代过不要让他出门,她刚要开口,雷穆阳已经抄起车钥匙拿上头盔,一溜烟的出了门,“穆阳,你等等啊!你等我给你爸爸打个电话……”
她的声音被夹断在关门声里。
许久没有骑车,雷穆阳兴奋不已,不多时就来到公司楼下,夜场门口排起了长龙,他仔细看了看,有个过去没见过的安保团队在挨个儿检查,人和包都要扫一遍,他仔细想了想,也明白了原因,心里安慰不少。
进了门,乘电梯直奔十二楼,雷东徽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他站在门口看了看,在心里准备了一下说辞,推门进去,雷东徽一见来人是他,顿时就皱起眉,“你来干什么?!不是叫你待在家别出门的吗!”
雷东徽语气不善,雷穆阳几乎是瞬间就叛逆得想恶言相向,又想到自己是来谈事情的,硬是压下心底的怒意,清了清嗓子,“你为什么要给我休学?!”
雷东徽理了理桌上的东西,“不是说了嘛,让你养伤!”
“我这伤不是好了嘛!医生都让我出院了,出院不就是好了嘛!”
雷东徽叹了口气,“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都让人开了瓢了,不得休息个一年半载?!”
雷穆阳一听“一年半载”,整个人都慌了,往前走了两步,“什么一年半载?!这休学一年就要留级了!我……我将来就是个留级生了,我……”
他想告诉雷东徽不能留级,他要跟冯若月在一个班,可又不知道怎么说,“我”了半天也没说出来,雷东徽看着他,心里不免好笑,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行了行了,别‘我’了,‘我’了半天也是三锤打不出两个屁来!回去吧,先歇着,等……”
雷东徽本想说,“等伤养好了”,可雷穆阳急躁的打断了他的话,“歇到什么时候?!”
雷东徽不悦的皱眉,“歇到我说你可以出门你才能出门的时候!”
雷穆阳一听,顿时就急了,“不是,你不让我去上学就算了,门都不让我出?!你不是给我找了个家庭医生了吗?!医生今天都说我要多出门,多呼吸新鲜空气,你这不让我出门是几个意思?!”
雷东徽沉默,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他让他休学,养伤是真,可更重要的,是他要保证他的安全。
之前的事,显然,就是阿权的警告,他已经百般注意,万般小心,却依然被他们钻了空子,这一次,好在雷穆阳意念够坚定,没碰那些东西,可万一,他要是碰了呢?
毒品这种东西,一旦沾上,就是没有未来的事,他们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东西带进夜场,弄坏了监控,把东西送到雷穆阳手里,下一次,他们又会干出怎样的事呢?
他不敢想。
他专门聘请了国内顶尖的安保团队,不日便到岗,他要让他们二十四小时守在别墅周围,保证雷穆阳的安全,在这件事没有结束以前,在幕后势力没有浮出水面,被警方一网打尽之前,他不能让雷穆阳冒一丝一毫的险,雷穆阳,只能待在家里,如此他才能安心。
“喂,雷东徽!问你话呢!你不让我出门,你这是非法拘禁!”
雷东徽怒不可遏,一拍桌子起身怒斥,“非什么法拘禁!我是你老子,你是我儿子!老子管儿子,天经地义!”
雷东徽这一拍,吓了雷穆阳一跳,转瞬之间心里的火就压不住了,“我是你儿子怎么了?!我是你儿子我连基本人权都没了?!我跟你讲,雷东徽,咱们俩就来试试,试试是你关得住我,还是我练得过你!”
“你他妈……”
雷东徽气得口不择言,提起电话就给楼下保安打电话,“喂,找两个人上来!”
雷穆阳一见情况不对,撒腿就跑,雷东徽丢下电话,“你给我站住!小兔崽子!”
他想追,又觉得自己追不上雷穆阳,赶紧给保安打电话,让他们抓到雷穆阳直接送回家。
雷穆阳从办公室里冲出来,赶紧进了电梯,雷东徽定然是要叫人把他送回家,他此刻若是去了一楼,肯定要被堵下来,赶紧按了三楼的按钮。
一二楼都是夜场,三楼往上是办公室和一些处理杂事的房间,三楼有个类似演员化妆间的地方,给跑场人员化妆换衣服用的,雷穆阳刚出电梯就看见一群穿着清凉的女孩子,有几个女孩子认识他,见他忽然出现,都很意外,“雷少爷,你怎么来了?”
女孩这一喊,众人回头看他,自从经历了上次的事,他对夜场已经有些厌恶了,他不在意的点点头,“麻烦让一下。”
“雷少爷,你是来玩的吗?你在哪个桌,一会儿我们来找你玩啊?”
“不是不是,我不是来玩的,我只是路过。”
“你是不是来找谁的啊,这三楼是化妆间和更衣室,你怎么可能路过啊!”
女孩们叽叽喳喳的说着,雷穆阳烦不胜烦,一边看着有没有保安,一边忙着挡开女孩子拦住他的手往外走,脚步不免急躁,一时不慎,撞到个刚从化妆间里急急出来的人。
“不好意思啊……”
雷穆阳急着道歉,目光却在看见那个人时顿住了,眼前的人画着浓妆,妖艳无比,却难掩一张清俊的脸,他穿着黑色的薄纱透视衬衣和一条短到大腿根的短裤,个头比雷穆阳稍矮一些,雷穆阳看着他,微微眯眼,那人却只是低下头,“没关系。”
雷穆阳挡在更衣室门前,那人要出去,见雷穆阳没有要让的意思,侧过身挤了出去,急急的往卫生间去。
雷穆阳看着他的背影,一时回不过神,两个保安从楼梯走上来,雷穆阳听见声响,也钻进了卫生间。
保安在楼道和房间里找了找,没见雷穆阳的身影,雷东徽让他们不要声张,他们也没有开口问,雷穆阳在卫生间的门缝里看见他们离开,又听见隔间里的水响,抱着手等在了洗手台前。
隔间门被拉开,刚才被撞到的人出来,看了洗手台前的雷穆阳一眼,来到镜前整了整妆容和头发就要转身离开,雷穆阳却倏然出声,“你等等。”
男子停下脚步,并未回头,他穿了一双跟很高的高跟鞋,走路“踢踏”响,雷穆阳上上下下的又打量了他一遍,他这才转过身,“雷少爷,有事吗?”
“你认识我?”
男子冷冷一笑,“拜雷少爷所赐,我们失业了半个月,想不认识都难。”
他的目光瞥向镜子里的自己,雷穆阳的目光却无法从他脸上挪开,“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