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其实一丁点都不介意,他和若月分开十年,什么情况他都想过,什么情况他也都有接受的心理准备,他甚至想过若月或许遇到了另一个深爱的人,与那个人互许终生,那他也只会笑着祝福。
可相亲,就不一样了。
相亲,那就意味着她想嫁人,只是还没有遇到想嫁的那个人,所以才单身。
婚姻……
现在的他还给不了她。
恋爱是互生欢喜,可婚姻,是互相负责,他现在或许在慢慢变好,可雷东徽尚用了半生才为他打下点点江山,为一个人的人生负责,又岂是一朝一夕的事。
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甚至无法估算,什么时候才能给她婚姻。
他的情绪一瞬间就失落下来,他不想让若月知道,假装不在意的笑笑,“哦,走吧。”
若月急忙拉住他,“你生气了?”
“没有,我怎么会生气。”
他把目光挪到马路上,灯光下,四处流连,努力掩饰自己的失落,却依然觉得有点透不过气。
他高中的时候,就想要跟她每一天都在一起了,他喜欢她,喜欢得日日夜夜脑子里都是她,他失去雷东徽,找到丛歆瑶,就算他那么渴望丛歆瑶的爱,那么想要跟丛歆瑶生活在一起,他也想征求若月的意见,他那时候就在心里选择过,如果若月不愿意来上海,她想去北京,他又该如何选择。
他几乎下意识的,想也没想的,选了若月。
从那时起,他就打定了主意要娶她,他甚至想过,他们到法定结婚年龄的时候刚刚大学毕业,他立刻就要跟她结婚。
可那时候想象中能做的事,现在却没有能力做了。
失落和挫败交缠在一起,啃噬着他的心,他勉强的笑了笑,拉起若月的手,“走吧,我送你回家。”
若月怎会看不懂他假装不在意的笑,她仰着头,伸手环住他的腰,“你骗我,你明明生气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雷穆阳无奈的笑,心里有些烦躁,“我真的没有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若月,你二十八岁了,我们分开了十年,你做什么,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过往,都是应该的,我为什么要生气?”
若月看着他愣住了,她脸上带着复杂的情绪,不解的笑了笑,“啊?”
雷穆阳笑着拉下她的手,“在过去的十年里,你有男朋友,有相亲对象,甚至你曾为谁动过想要互许终生的心,我都不会生气,因为我没有资格生气,十年前我们就已经分开了,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所以……”
若月放开了他的手,看着他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失望,他愣了愣,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可还来不及开口问,若月已经转身,往前走去。
“若月……若月……你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
雷穆阳急急的追上去,若月也把脸扭向一边摇头,“没有。”
“那你为什么生气?”
“我没有生气。”
她垂下了眼,想到这十年里没有一刻不把他珍藏在心间,委屈在心中弥漫。
她是个执拗的人,过去执拗的内向,木讷,别人不跟她说话,她也不跟别人说话,她执拗的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守望着,与自己和平相处,她执拗的认为这个世界没有人懂她,她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可雷穆阳却找到了通往这个世界的门,他住了进来,在自己心里埋下了种子,他改变了她的执拗,她销毁了门锁,只想和他在一起,哪怕他推开她,从她身边离开,她也没有一刻忘记过他,在她看来,住进心里就是住进心里,她不会让他离开,自己也不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