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果是谁?”
出了饭店和雷穆阳牵手走在街上,若月急急的问,雷穆阳皱着眉,回想着刚才的事,这一次会面信息太多,信息量太大,他要仔细的想一想,“准备第二套方案的同事……就是上次缠着你的那个胖子。”
那个胖子,米果?!
真是个……有意思的名字组合。
若月在心里打了个岔,又强迫自己赶紧把心思放到正事上来,“所以,这只是一场情理之中的职场同岗位竞争?”
雷穆阳思虑了许久才开口,“我总觉得……它是,但又不完全是。”
“这个米果什么来历啊?”
“没有来历,就是个老员工,从大学毕业就一直在乐宜,从实习到转正,他算是企划部的核心,每个季度的企划方案都要内部竞争,基本都是他中,但你知道……一个岗位时间做久了,难免思维固化,我提的方案跟他过往的方向和形式都不一样,所以这次我中了。”
若月想到上次见那个胖子的情景,想到他坐在雷穆阳的电脑面前说的那些鄙夷的话,“这么想来,逻辑倒也通,一直含在嘴里的蛋糕被新人抢了,心生怨恨从而报复,倒也理所应当,至于这方式方法嘛……倒也通顺,因为这个案子一旦尘埃落定,你在这个行业内就无法立足,我只是觉得……”
“只是觉得一个人不至于小肚鸡肠到这样的程度,因为一次竞争失败失了颜面就要置对方于死地?”
雷穆阳接过若月的话,若月点头,“而且,一个企划人员,还知道程序代码,这大集团的技术部,难道主攻方向不是网络建设运维和计算机配件吗,技术人员怎么还能写代码?会写代码,去科技公司做专项研发,不香吗?”
雷穆阳没说话,这一切太……通顺了,但又太不通顺了,除了若月的疑惑,他还有很多疑问,一时半会儿他也想不透彻。
“余秋的情况说明里没有提到任何窃取你个人**的事,可他却直言他不想担刑责,还被律师打断了,他说他就是为了那几万块钱,家里条件不好,可最后,他却说……你要多少钱他都给,这话前前后后矛盾至极啊!”
若月说到了点子上,雷穆阳就是在思考这个问题,他更关注的,是为什么余秋在咬定自己要担刑责的时候,金先生会打断他。
金先生,更像那个知情人。
他今天的行为像极了一个帮当事人来谈和解的律师,可雷穆阳心里却有种莫名的感受,他总觉得,他只是“像极了”,而并非“真正的”想要和解。
那么,如果他不和解,会有什么后果呢?他只是个律师,不和解,输掉官司,无非就是在职业生涯添一场败绩,又能如何呢?
太多疑惑缠绕在他心间,他倏然想起来最初的最初,他还年少时在夜场里,有人给他塞毒品的那件事。
“若月。”
“嗯?”
“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后脑勺受伤那次吗?”
若月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么问,“记得啊,怎么了?”
“你知道整件事的全貌吗?”
若月仔细回忆,“全貌……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是不是全貌,那时候你受伤了,我去医院看你,警察守在门口不让我进,也不说原因,后来你出事,我每年过年回家都会去看你,但你也不见我,我就去找了黄叔叔,刚开始还能找到,后来也找不到了,说调走了,黄叔叔说了一些关于那件事的细节,他说有人给派出所写了匿名信,还有一个点,我记忆深刻,他说那个犯罪嫌疑人最初拿出的证据,全都指向你,严丝合缝,无法反驳,后来是那封匿名信提醒了他,等犯罪嫌疑人招供的时候,又拿出一套证据,还是严丝合缝,并且判不了几年,他也觉得很惊叹,就这些了。”
“没错。”
雷穆阳点头,他心里此刻也是黄田刚当时的感觉,这一切都太顺理成章了,要解释,怎么都解释得通,证据也吻合,可细想,哪里都解释不通,但又没有证据,这种感觉就很像……
就很像被安排好的,他们只能看见别人想让他们看见的。
还有那次李叔的案子,还有雷东徽的案子,此刻想来,竟有种异曲同工之感。
莫名的恐惧感和窒息感压在雷穆阳心头,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想了,他总觉得这莫名其妙的十多年,像是在黑暗里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推着他走。
推着他跌入深渊,推着他置身网内,推着他走向迷茫,在这一片混沌的黑暗里跌跌撞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