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骗我?”
若月打断了他的话,却没抬眼看他,她依旧垂着眼,滚烫的眼泪却一滴一滴的滴在他手上,宛如滴在他心上,烫得他生疼,他勉强的笑,“我……我没有啊,我没有骗你啊。”
“你骗了我,艺术节表演节目的时候,你明明说过,我一定能找到他,注定相逢的人一定会再相逢的。”
陈旻臻更听不懂了,“你找到他了啊,不是吗?”
若月没说话,眼泪掉得更急了,直至眼泪成串成串的涌出来她才抬眼看他,“不……我没找到他,因为他……根本就不存在,都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若月哭起来,从低声轻啜到嚎啕大哭,陈旻臻已经很久没有在她脸上看见这样的脆弱了,她像是真的回到了过去,又成了那个面对流言和家庭手足无措,只能委屈痛哭的小女孩,他心疼得难以言喻,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如同过去的每一次一样,轻拍着她的背,默默的陪着她一起哭。
看到这里,亦双觉得这道房门她是进不去了,她默默的关了门,拿着毯子回到了客房。
若月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从隔壁房间传来,偶尔夹杂着低声的言语,她躺在床上听不清,可她知道,她和陈旻臻,一定有很多话讲,那些话是她插不进去的,因为他们的过去里,没有她。
她不吃醋,也不委屈,她心里只是有些难言的遗憾,说不出原因,空落落的疼。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起身开了灯做会儿瑜伽,她想,这样或许能助眠,让她快点睡着,可做了一个小时,出了一身汗都睡不着,她稍显烦躁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想着怎么才能让自己倒头就睡。
客房里除了她搬家搬过来的东西,还有一些杂物,大多是陈旻臻的书,是过去放在隔壁空置房间里的,后来那间房间改做了健身房就搬到了客房,亦双睡不着,百无聊赖的看着柜子上那些书,其中有好几本都是过去她在若月寝室里见过的,她的目光扫过那些书,想找本枯燥的来看看,催催眠。
她的目光却偶然瞥见最上层的柜子角落里放着一小排花花绿绿的小玻璃罐子,她心里好奇,站上床把小罐子拿下来,发现小罐子里装满了大白兔奶糖的糖纸。
她想起若月和陈旻臻重逢的那天,陈旻臻拿出了几颗糖,若月吃完之后把糖纸随手放在桌上,可她却看见陈旻臻默默的把糖纸拿掉了,她还以为他是有素质,把糖纸拿去丢掉了,没想到……
是全数带回来,收藏在小罐子里了。
本就沉闷的心仿佛蒙上了一层灰,她拿了张纸,把那些小罐子上落的灰都擦干净,她趴在床上,把小罐子拿起来,小罐子挡住了天花板上的灯,把灯光裁剪得支离破碎,又好看,又让人心伤。
她猜想着每张糖纸背后是怎样的故事,他把糖递给她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她是笑着接过,还是像此刻一样,糖纸上也沾了泪水。
她打开了盖子,糖纸洋洋洒洒的飘散而出,落在她脸上,身上,却依旧没能缓解她心里空落落的失落,反而越发遗憾了。
她叹了口气,坐起身来又把糖纸一张张捡回玻璃罐子里,却忽然发现,有几张糖纸上仿佛是写了字的。
大概是时间太久的关系,糖纸上的字迹已经斑驳了,只能看见星星点点的墨水,可她还是靠着消不掉的印记辨认出了那句话,每张糖纸上的字都是一样的。
若月,你可以做一天我的女朋友吗,一天就好。
沉闷了一晚上的心,终于在这一刻被引爆了,水雾快速的在她眼眶里凝聚成滴,大滴大滴的掉下来。
她想起了若月进门时说的话,她说她和雷穆阳分手了。
如果雷穆阳不再是他们之间的阻碍,那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在一起呢,毕竟,他对她,如此虔诚,看见她落了难,他依旧是第一个赶到她身边抱住她的人,他的双眸里,除了她,依旧谁也看不见。
他们有过去,而现在没有了雷穆阳,他们或许也有了未来。
他们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他不用担心她看不懂英文,听不懂那些原文书里的注解,他不用为她解释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他也不用花时间为她讲那些人生的道理,他们一拍即合,若月也会发现,不是只有雷穆阳能给她温暖,陈旻臻的怀抱,也能治愈她的心。
她躺在床上,眼泪不停的流,终于明白心里的遗憾是什么了。
她遗憾的不是或许她会失去陈旻臻,她遗憾的,是她曾真的无限靠近和他共度一生的可能,可最终,或许还是只能……
与他失之交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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