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毓伸手接过了玉盘,薄唇紧抿,面无表情地看了大祭司一眼,揽着南曦的肩膀转身往外走去。
满殿文武大臣沉默无声,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祭司殿手握金色权杖,静静看着容毓峭拔瘦削的身躯,眼底掠过一抹锋锐冷峭的光泽。
“大祭司随朕到大正宫一趟。”皇帝陛下抬头揉了揉眉心,目光掠过满殿大臣,视线落在轩辕琰身上时定格一瞬,“琰儿也来一下,其他人散了吧。”
群臣这才如梦初醒,呼啦啦跪下恭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曦走到殿外,银月和银霜随身跟上,瞧着自家王爷脸色僵白,心头骤然一沉,不由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南曦。
怎么了?
册立储君时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自家王爷的脸色看起来如此难看?
立储不顺?
还是……
玉辇停在殿阶前,容毓沉默地把南曦抱起来走下殿阶,薄唇始终抿得紧紧的,脸色僵硬苍白,直到把南曦放在玉辇上,宫人抬起了辇轿,他还是没说话。
甚至没有抬眸看南曦一眼。
南曦斜倚在辇轿上,偏着头,一路安静无声地注视着他。
仿佛有一种从所未有过的沉寂气息萦绕在两人中间,那句被及时叫停的言语中所隐藏的秘密带着某种咆哮而来的肃杀之气,以席卷一切的姿态,似要不顾一切地摧毁两人这段时间好不容易精心维护起来的感情和信任。
若问南曦此时心里有什么想法,她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只是脑子里忽然浮现一句话。
不破不立。
辇轿一路行到东宫,没有人说话,跟随在身后的宫人们显然也敏感地察觉到了一股山雨欲来的不安气息,个个低眉垂眼,连呼吸的声音都尽可能地放轻。
到了东宫,辇轿落地,容毓不发一语地抱起南曦走进凤华殿,偎依在他怀里的南曦抬眸就能看到那双僵滞的眸子,不若往常在外人面前的淡漠疏离,也不是以往在她面前的温柔情深,而是一片没有焦距的死寂。
俊美的脸上也是一片苍白僵硬的色泽。
把她放到内殿床上,容毓如木偶般僵立了片刻,低声道:“你先休息一会儿,我……”
“肩膀有点疼。”南曦蹙眉,抬手轻揉着右侧肩胛,“刚才被你掐的。”
容毓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想伸手:“我看看——”
“容毓,你今天失控了。”南曦斜倚在床头,漫不经心地抬眸看他,“他是不是透露了你内心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
容毓动作一僵,伸出去的手再也无法动弹一下。
“或者说,是不愿让我知道的秘密?”南曦唇角微挑,“方才坐在辇轿上我想了一些事情,之前来东陵的路上,我就说过我仿佛跟梦境结下了不解之缘,当初在摄政王府也做过一场大梦,我想告诉我突然间愿意嫁给你的原因,结果你不愿听,再三强调梦是假的……容毓,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大祭司是如何知道那场梦的?”
容毓低垂着眸子,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