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容毓和南曦的车驾从大周帝都启程,因天气晴好舒适,容毓依然没浪费可以带着南曦游玩看风景的好时光,历时半个月才抵达东陵边境。
原本依着他的想法,可以带南曦玩到二月中旬,毕竟回宫之后又被一堆朝事绑着,一年半载也很难再有出来的机会。
他想让南曦玩得尽兴些,昊儿周岁之前回到宫里即可。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快。
一封飞鹰传书生生结束了他跟南曦两个人的浪漫回程路。
“怎么了?”南曦站在一座山石上,看着容毓眉眼间清晰可见的寒意,不由皱眉,“帝都发生了什么事?”
容毓把手上展开的信函递给她。
南曦垂眸看完,清丽温柔的脸上表情渐淡:“魏王一家好像格外热衷于往死路上走,不到黄泉心不死。”
“想死就成全他。”容毓声音淡漠,“这次回去刚好可以做一番清理。”
南曦撕碎了手里的信函,手指一扬,碎屑迎风飘散。
视线从脚下一望无际的山谷缓缓上移,看向远处广袤无垠的湛蓝天际,她叹了口气道:“早些回宫吧,再耽搁下去,昊儿该不认识我们这对爹娘了。”
容毓嗯了一声:“以后有机会再出来玩。”
南曦转头,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尊贵无双的皇夫摄政王,你该把心思多放在朝政大事上,别整日里尽寻思着玩。”
容毓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上至权臣贵胄,下至平民百姓,没有谁会一年三百六十天只顾劳作,总得有休息的时候,不然英年早逝怎么办?”
“不许胡说。”南曦对‘早逝’这个词汇敏感,尤其不喜欢听到从他嘴里说出来,“不过你辛苦了十几年,偶尔歇一下当然可以。”
顿了顿,“这趟回了宫,我也不能再偷懒了,总得替你分担一些。”
容毓听着忍不住就低笑:“曦儿这话说的,到底是谁替谁分担一些?”
皇位明明是她的皇位。
“嗯?”南曦斜睨着他,语气悠然淡定,“你貌似很有意见?这么长时间以来,不会一直在忍着不满吧。”
容毓眼底笑意加深:“为夫哪敢不满?万一曦儿生气不理我了怎么办?”
南曦也跟着笑。
然而没过片刻,她缓缓敛了笑意,声音静冷:“魏王府平日里怎么折腾都无所谓,横竖翻不出什么大风大浪,看在太上皇的面子上,我可以尽可能地对轩辕琰宽容些。可牵扯到无辜性命,就不是关几天牢狱可以揭过去的。”
容毓没说话。
他明白南曦的底线,玉玺一事固然可以视作谋逆,但治不治罪不过是君王一念之间,若无人知道玉玺被窃,此事就可以揭过,小惩大诫。
可那几条活生生的人命,却是无论如何都必须给一个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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