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落在那结实的半人高沉黑木桶里,大半桶的清水,里面泡着精挑细选出来的藤条一二三四五六……共十根,整根泡在水里,只留出手柄在外。
谢锦此时居然还有心情想着,安公公真是尽责,瞧瞧这藤条选的,根根圆润光滑,一看就知韧性极佳,质量上乘。
且摄政王让他挑几根过来,他直接挑了个整数,十根。
然后谢锦又想,容毓没让人把他拉出去杖责,也许不是顾及他的脸面,而是想好好的下狠手整治他一番,廷杖重,容易伤到骨头,就像楚南衣说的,万一下手重了或者力道控制不好,极有可能让人致残。
除非主上想让他死,否则数量上不会罚下太多。
可藤条就不一样了。
这东西韧性强,伤害性小,能让人疼,却不会伤到根本。
哪怕下了死手也绝不会担心留下什么不可逆转的伤害。
谢锦苦中作乐地想着,主上对他也算体贴了,为了教训他当真是用心良苦。
可越是伤害性小的,就越意味着今晚没那么容易熬过去。
跪多久了?
谢锦转头看了眼沙漏,还不到一个时辰,膝盖已经有些刺痛难忍,像是有人拿小锥子在里面不停地凿着他的骨头,大腿和小腿都开始发胀酸痛。
五个时辰……简直难以想象。
谢锦轻轻叹了口气。
很多时候,等待本身就意味着一种煎熬。
容毓沐浴之后换上一身简单轻便的袍服,带着青阳去了勤政殿,谢首辅和陆丞相已经在殿内候着了,见礼之后很快进入议事主题。
轩辕尘恭敬随侍一侧,安静地听摄政王和几位重臣讨论政务。
关于处置轩辕琰一事,几个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容毓基本没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椅子里,翻阅着几个大臣刚呈上来的折子,任由他们讨论。
轩辕尘作为魏王府庶子,此时更是一言不敢发,视线不经意间落在摄政王清冷矜贵的眉眼,心思就忍不住飘向了御书房。
藤条。
摄政王是要惩罚九公子吗?
可自古以来就没见哪个君王会用藤条惩罚臣子,没有震慑力不说,还浪费时间……况且谢家九爷那么骄傲清贵的一个男子,摄政王真要让太监对他动手?
轩辕尘轻轻抿唇,心里忍不住开始担忧起来。
“轩辕尘。”容毓嗓音平静,“你在想什么?”
轩辕尘一惊回神,对上容毓没什么情绪的眸子,浑身一颤,砰的就跪了下来。
膝盖砸在地上的声音格外清晰,勤政殿里转瞬间陷入一片安静。
谢首辅看着这个曾经被谢锦带去锦园住过几天的青年,眉心微皱:“尘公子是担心魏王?”
毕竟他们正在讨论魏王府的案子,轩辕尘又恰在此时走神,谢首辅这么想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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