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没想到皇上会突然同自己聊这些,白夜弦陷入了沉默。
或者说,是陷入了回忆。
过了很久,久到皇上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了,他这才悠悠开口。
“臣没见过爹娘,自我有记忆开始,我就是个孤儿,流落街头,艰难度日。师傅遇到我时,我正和几个乞儿争抢吃食,被打的半死。”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笑出声来,笑声低沉,带着些冷意。
皇上听着,只觉一颗心都被人捏在手里,反复的搓揉,甚是难受。
白夜弦接着道:“师傅可怜臣,将臣带入府中,为臣治伤,又悉心教导,才有了今日的我。”
他三言两语带过了自己那艰难的几年,又刻意隐去了自己外祖母的存在。
待他说完,皇上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没想到白夜弦年幼时竟过的那样苦!
心头涌起阵阵心酸,望着眼前的白夜弦,已然有了顶天立地的男儿模样,皇上只觉喉咙一阵酸涩,难言的愧疚一涌而起。
白夜弦的过往是他力所不能及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
老天开眼,将他又送了回来!
皇上的手在桌下慢慢收紧,这一次,他定要好好补偿白夜弦!
他叹息道:“你也是个命苦的孩子。”
白夜弦眸色暗下去,并未说什么。
皇上又问道:“你如今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了,京中可有你心仪的女子,朕可以为你赐婚。”
为他赐一门贵重的婚事,未尝不是个补偿他的好法子。
“陛下忘了,臣和冷国公之女冷忧月已有婚约,还是陛下您亲自赐的婚。前些日子,臣一直在养伤,如今好了,想着是时候该上门提亲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皇上这才想起来确有其事。
当时因为陈王叛乱,白夜弦身处险境,生死未卜,冷忧月入宫请旨赐婚。
皇上想到沿东的情况,觉得这门婚事正是冷忧月入沿东最好的借口,便答应了。
可如今,白夜弦的身份不同于以前,皇上自然不可能让他的婚事草草了事。
“朕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皇上抬眼看向他,“当时也是无奈之举,你若是不愿意,朕现在就可以下旨废了这门婚事,你可以另外挑选自己喜欢的女子便可,或者朕可以为你做主。”
皇上定定地望向他。
白夜弦姓白,和白昭同姓。
再加上他身上的胎记。
他相信,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白昭是他深爱且亏欠的女子,白夜弦既是他们的孩子,皇上自然是不能委屈他的。
更何况,白夜弦这般优秀,即便和京中的皇子比起来也是毫不逊色的,日后若是好生培养,说不定另有一番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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