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一同情的就是张寡妇的三个孩子,爷爷奶奶和爹都死了,娘又是这副鬼样子,族里的人还惦记着家里的祖产,这三个孩子以后的日子怕是很不好过。
程弯弯看了一眼那三个孩子,转身准备离开。
转身的那一刹那,她的余光看到张寡妇的神色有些异常,下一刻,张寡妇挣开了徐婶婆的桎梏,一头朝场地边上的大槐树撞去。
程弯弯眼疾手快,在众人还在议论纷纷之时,她一个箭步朝大槐树冲去。
张寡妇一头撞在了程弯弯的肚子上,被程弯弯抱住了腰。
虽然张寡妇自作自受,但不该赔上这条命。
而且她才二十七八岁,现代很多女性二十七八岁时大好人生才刚刚开始,只要张寡妇诚心改过,未必不能开始新的人生。
“你为啥要救我,让我死了算了!”张寡妇瘫在地上,崩溃大哭,“大树他爹死了之后,我太难了,族里这些人长着人脸不干人事,从来不帮衬我们孤儿寡母,我除了找个男人依靠,还能咋办……我也不想怀野种,可它就是怀上了,我有啥办法,让我一头撞死算了,我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张家把你养这么大,可不是为了给你收尸!”一个老婆子挤进人群中,一把将张寡妇捞起来,然后狠狠一耳光扇过去,“不知廉耻的东西,我们张家的脸全被你丢尽了!”
张寡妇捂着脸,眼泪滚落:“娘……”
“不要叫我娘,我没有你这样的闺女,还有,以后你也没资格当大树他们三个的娘!”张老太太看着徐家众人,咬牙道,“是我张家教女无方,以后张氏与你们徐家再无任何关系,族谱上直接除名吧,徐家这三个孩子也与张氏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老人家拖着张寡妇的手,冷冷道,“走,跟我回去,看你爹怎么收拾你!”
“娘——!”
张寡妇的三个孩子追上来。
被徐婶婆给拦住了:“她不是你们娘,咱们徐家的孩子不需要这样的娘!”
另外一个徐家嫂子也凑过来:“大树,还没吃饭呢吧,去婶子家里吃点吧。”
程弯弯转身立即去堵里正。
刚走了没多远,就见赵铁柱拽着里正匆匆往这边赶。
里正大口喘气道:“大山娘,那边闹成啥样儿了,没打起来吧?”
程弯弯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张寡妇和徐家断了关系,看张老太太那样子,应该不可能再让张寡妇回村了,那三个孩子姓徐,肯定是徐家的人抚养。不过我刚刚看了一下,那七八家姓徐的,似乎都各有盘算,三个孩子无论去哪一家,都会被吃的渣滓都不剩。”
里正的眉头拧起来。
村里也不是没有孤儿,一般爹娘死了,孤儿就会交给族里的近亲,这是常规操作。
但他知道,那些没有爹娘的孩子在自己亲叔亲婶家里过的并不好,最惨的一个,天天连吃的都没有,有一次他看到那孩子啃树皮才知道平时过得有多惨,他将那两口子狠狠骂了一通,那孩子的日子稍微好过了一些,不过,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那孩子肯定还是一样被人磋磨。
“张寡妇家里不比旁人,有四间土房子,还有二十多亩地,刚秋收,家里的粮食也有不少,徐家人把事情闹的这么大,丝毫不顾忌脸皮,到底是为了养孩子呢,还是为了吞财产?”程弯弯缓声道,“里正叔,不如这样吧,让三个孩子自己选,他们要是想回张家,那就送他们回去,想留在大河村,就让他们自己选让谁照顾,他们选了谁,这些粮食和田产就交给那家人,不过田产的地契还是得里正叔您拿着,好歹给孩子们留条活路。”
之前做冰粉生意的时候,徐大树给她摘过灯笼,这孩子一口一声赵婶子,很讲礼貌,性子也很温和,和张寡妇完全不一样。
张寡妇该怎么样是她自己造孽,三个孩子很无辜,村里能照应就照应一下吧,其他的就不是她能干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