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气死,在身上摸了摸,总算是凑了二百文钱出来,给完钱转身就走。
“是不是还忘了一件事?”陆映雪沉默了半晌,终于找到机会开口,“还得跟狗蛋道歉,狗蛋原谅你后,这件事才算是真正了了。”
掌柜冷眼扫去:“还不赶紧道歉!”
老吴屈服了,低头开口,声音很低:“是我错了,对不起。”
狗蛋抿了抿唇:“师父带我一场,带了我三个月,我也学到了很多,谢谢师父愿意教我,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不再是师徒了,希望师父日后越来越好。”
他微微鞠了一躬,眼眶也是红的。
虽然在这里的三个月一直在做杂事,但每个月的一百文钱是真,那一声声的师父也是真,就这样结束了。
程弯弯牵着狗蛋的小手:“走吧。”
两人走出去,牙行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做生意的人,最怕被人当街找麻烦,恶名传出去,太影响挣钱了。
走到外面,程弯弯将钱袋子交到狗蛋手中:“拿着吧,给你爹办一个体面的丧事。”
“不,我不能要。”狗蛋连连推辞,“婶子已经帮了我太多太多了,我无以为报。”
程弯弯拉过他的手,语重心长的道:“办完丧事后,重新找个住的地方,拿着这些钱,做个小营生,日子也能过下去,要是城里谋生艰难,那就去村里置几亩薄田,总不会饿死。好啦,别跟婶子推来推去了,快回去吧。”
狗蛋的眼泪倏然就落下来了,他捏着钱,哽咽道:“谢谢婶子,谢谢……”
他拿出一两银子,以及二百个铜板还给程弯弯,转身就跑掉了。
“这孩子……”陆映雪叹气,“娘死了,爹也死了,姐弟三个人可怎么活……”
“各人都有各人的活法。”程弯弯没再去想这件事。
她能做的已经做了,这姐弟三人日后如何,就全凭他们自己了。
回到客栈,已经是中午了,在客栈随意吃了一些。
下午日暮时分,程昭和沈正他们才回来,就连不喝酒的程昭,也有了些许醉意。
钱晖明明是以书童的身份去赴宴,也喝了个东倒西歪。
阿福一个人,伺候三个人,累的满头大汗。
程弯弯连忙过去帮忙:“怎么喝成这样了?”
“太多人找程表哥敬酒了。”阿福扶着沈正,无奈的道,“知府大人当众夸程表哥有大才,这下就不得了了,所有人觉得这是暗示程表哥成了案首,一个个排队来敬酒,程表哥硬是被劝着喝了一杯,其他的都被我们少爷给包了……”
沈正喝的满脸通红,还在说醉话:“再来……再来一杯,小爷就不在怕的……我没醉,没有醉,放开我,我还能喝……”
程弯弯让陆映雪去客栈厨房要了三碗醒酒汤,给三人灌下去之后,赶紧扶回房间休息。
醉的最狠的是沈正,程弯弯让阿福就在边上盯着,免得突然呕吐造成窒息,一个不注意就会弄丢小命。
这一夜,有惊无险过去。
第二天是府试揭榜,榜上有名者,就是童生了。
虞瞻以第四十五名的成绩成为了童生,若他没有坐在厕号,名次或许会更靠前。
但程弯弯觉得,名次后一点反倒是一件好事,太突出,会引人嫉妒,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再隔一天,就是众人最期待的院试揭榜了,街上一下子就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