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客厅里,盛妤芳笑着站了起来:“你就是言蹊吧,我是小随妈妈。”
她的笑容温柔,和想象中不一样,竟然一点也没有距离感。
言蹊忙打招呼:“阿姨好。”
陆徵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此刻也坐在沙发上,之前似乎和盛妤芳在说什么,眼下见了言蹊,他也微微笑了下。
“陆叔叔。”言蹊冲他笑了笑。
等言蹊靠过去,盛妤芳才坐下说:“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有点仓促。蹊蹊吃饱了吗?需不需要再吃点水果什么?”
言蹊忙摇头:“不用了,我都吃好了。陆随说早餐是您让人准备的,特别好,谢谢阿姨。”
“这有什么,你喜欢就好。”盛妤芳细细打量一阵,很是满意道,“小姑娘生得真好看,家世也和我们小随很配。”
“阿姨……”言蹊有些尴尬,她和路随都还没约会过呢,这一下子坐下来就是谈婚论嫁的架势吗?
言蹊下意识瞥了眼陆徵,他一脸严肃坐着,似乎心情很沉重的样子,和盛妤芳此刻的轻松完全不同。
怎么说呢?
这对前情侣给言蹊的感觉实在太奇怪了,两人坐在一起全然不般配,倒不是因为盛妤芳看起来比陆徵大上许多的缘故,反正就是很奇怪。
盛妤芳笑了笑说:“你看我,今天先不说这些。阿姨有话要问你,你别紧张,据实回答就好。”
她说这句话时,言蹊明显看到陆徵置于膝盖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茶几上——
言蹊意外看到那里放着一部手机,显示正在通话中,是个没有存储的座机号,开着免提。
电话那头是谁?
她又看向陆徵。
陆徵微微抿了抿薄唇,没说话。
盛妤芳的声音再次传来:“阿姨今天是想问问那天在半山庄园的事。”
言蹊本能扭头看向她。
盛妤芳直言道:“山庄的监控已经调来了,很明显是顾嘉翰松开了你的手,导致你掉下去,小随这才为了救你一起跳下去的。”她看了陆徵一眼,轻笑道,“事情都这么清楚明白,阿徵还不相信?那蹊蹊你就当面告诉阿姨,是顾嘉翰故意放手的,是不是?”
是顾嘉翰故意放手的,是不是?
是顾嘉翰故意放手的,是不是?
是顾嘉翰故意放手的,是不是?
这句话如同一段魔咒,刹那紧紧箍住了言蹊,突然间,无数的话语片段铺天盖地朝她袭来。
她恍惚听到陆徵对她说:
「你不会天真地以为解释有用吧?这件事嘉翰的解释就像开车撞死人的司机的道歉一样,根本无足轻重」
她又看到前世在监狱里受尽欺负却始终想要挣扎着活下去的自己……她看到那个满身是伤的女孩,看到监狱系统出了问题,囚犯暴乱时被她们推出去等死的女孩……
那个死刑犯揪住她的头发,拿着敲碎的玻璃碎片抵在她的脖子上,她清楚地听到碎片划破皮肤的声音。
密密麻麻的刺痛蔓延至全身,她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周围的叫喊声她听不到了,那一刻突然想放弃,爸爸妈妈都死了,她还能熬到出狱去找江家人报仇的一天吗?
或许,或许连身后这个人都是江家安排来杀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