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随收到盛妤芳信息时，他也迷迷糊糊正好睡。

连言蹊也被信息声吵醒了。

她抬头见路随打开了手机，屏幕的光在他长睫上打出了扇影。

“怎么了？”言蹊小声问。

“嗯？”路随垂下眼睑，顺手放下手机，“吵醒你了？我开静音了，睡吧。”

言蹊摸了摸他的脸：“有事吗？”

“不是什么大事。”路随低头蹭了蹭言蹊的额角，轻言道，“我妈说我爷爷去找顾嘉翰了，她有些担心。”

言蹊蹙眉道：“她担心这次嘉翰哥受了委屈，你爷爷正好趁此机会让他回路家？”

路随笑：“不错，但这是不可能的事。”

言蹊问：“为什么？”

路随仍是在笑：“我妈太不了解顾嘉翰了，她一直觉得这些年顾嘉翰蛰伏不出，是在憋大招，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风风光光认祖归宗。但其实，我倒是觉得他只是在等一个跟路家彻底划清界限的机会。所以呀，这回我爷爷亲自去，估计会被羞辱得很惨。”

言蹊吃了一惊：“那……你爷爷会生气吗？会不会当场翻脸？”

“不知道。”路随用指腹轻柔言蹊皱起的眉宇，目光温柔道，“瞧你紧张的，放心吧，这会儿我陆叔到了，有他护着顾嘉翰，不用你操心。”

也是，帝都封禁一解除，陆徵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的。

言蹊望着路随笑：“你倒是了解嘉翰哥。”

路随得意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上：“这世上最了解你的，除了你的爱人，就是你的敌人。”

他也没少查过顾嘉翰，他的性格，他遇事会做出什么样的预判，这些年路随越来越了解他了。

“否则你以为这次我答应合作是无脑，还是盲目相信那点血缘关系？”路随的眉目幽深。

……

陆徵其实进来时就看到路老爷子了，他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顾嘉翰拉着往卧室走去。

姜医生迟疑了下，只好边擦汗边跟上去。

“嘉翰！”路老爷子终于生气了，“我都亲自来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陆徵蹙眉，正要回头解释，却听顾嘉翰淡淡说：“您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不愿意跟您回路家吗？”

他终于站住脚步回过头来，直视看着路老爷子，“这就是为什么。”

“什、什么？”路老爷子怔住，一时间有些不明白顾嘉翰突然说的这话什么意思。

顾嘉翰坦然望着面前这位头发灰白却依旧不失威严的老者：“14年了，您从未信过我。当初没办我，不过是因为路家已经失去一个孙子了，您想多留一条血脉而已。”

“嘉翰……”陆徵微微撑大眼睛看着身边的人，他下意识握住他的手。

顾嘉翰脸色很平静，手上温度也正常，没有害怕踌躇，他就好像只是平静地讲着别人的故事。

路老爷子整个人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下来，当年路陵出事后，那些没有说出口的猜测，这14年来，所有没有表现出来的心思……

他全都知道！

顾嘉翰说的没错，他是怀疑过他，当初没有听从自己妻子和儿媳的话处理顾嘉翰，一来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二来是因为路家人丁单薄。

顾嘉翰说的分毫不差。

一路上来的所有的疑问，此刻也都明白了。

和路随早就商量好的事，顾嘉翰之所以没有跟他报备，也是对他的不信任。包括他在那之余还早早设计好了逃跑路线，一早租下这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