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床上抽着烟，回想昨天张先生夫妇在餐厅的谈话，心想，自己也喜赌好色，如果今后结了婚，会不会也跟张先生一样不管老婆孩子、不顾家？所以他觉得不能结婚，免得慢慢变成自己讨厌的那种人。

晚上，方刚给阿君打电话，两人约在旅行社附近的餐厅碰面。方刚请她吃饭时，掏出那三千泰铢的钞票放在桌上。阿君却推回去：“等你什么时候把所有的牌全都卖掉，再一起给我吧。”

“那样也好！”方刚又把钱收回。他能看出阿君不太高兴，这是个善良的女孩，当导游几年也帮游客请佛牌、作法事，却从不碰阴牌邪牌，也不帮人落降头。自己第一桩生意就是阴牌，但也没办法，那九块正牌已经被单良骗走，为了攒足钱好回家，也只能这样。

几天后，那位又矮又秃顶的谢英伟谢老板打电话来，称有客户要佛牌，可以帮方刚把那四块全都出掉。方刚非常高兴，但听过报价又气馁。谢老板给的价格非常低，只有大概卢先生进货价的一倍，两千泰铢的给四千，虽然利润已经翻了倍，但那些佛牌是卢先生几年前进的，按现在的物价来讲已经极低，不卖出三四倍的价钱就算赔钱，所以方刚只好回绝。

谢老板说：“你看看，方老板这还不满意？四块佛牌都有人要现货，你薄利多销，也相当于一块佛牌卖出进货价四倍的价格嘛！”

听他这么一说，方刚心想似乎也有道理，忽然觉得不对：“我现在没什么本钱，必须卖一块就赚一块，和你不同。”

“不可能！”谢老板笑着说，“佛牌商人哪会没本钱？方老板真会哭穷，是怕我借钱吗？”

方刚哼了声：“你想多了，就算我是百万富翁，也照样不会借你。”谢老板说看你方老板说的，这么说多伤感情，我们可是合作的同行，亲如兄弟，哪有跟兄弟这么说话的。

“别，千万别说你是我兄弟，”方刚连忙说，“就冲你那秃顶，站在一起怎么看都像我四舅！”

这话让谢老板更尴尬：“太伤人心啦，我怎么可能像你的四舅舅呢？我今年才四十六岁！”方刚哈哈大笑，说你看起来很像六十四岁。谢老板可能是不太爱听，再客套几句就假称有客户发短信过来，以后再聊，把电话挂断。

方刚躺在床上，心想这个谢老板真是狡猾，估计他也看出自己是个新手，想出钱把这四块佛牌的货扣下来，然后再慢慢卖，赚个大份，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自从被单良骗过之后，他觉得必须得精明起来，这商场比战场厉害得多，那真是刀不血刃，一转眼就上当受骗。

晚上，方刚想了很多，主要还是攒钱摆平惠州案子，和找到泰国仔骨灰的事。他越想越精神，怎么也睡不着，就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打开喝。泰国的天气似乎越来越热，看看表，才晚上十点半，公寓不远处就是夜市，有很多餐厅、酒吧和ktv等娱乐场所，他在泰国没什么朋友，忽然想起那个跟谢老板同时结识的杨秀发，虽然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钟，但越热的地方，人就睡得越晚，因为太热，早了睡不着。于是方刚就给杨老板打手机，响半天才有人接，听筒中传出一个含糊声音：“谁……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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