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方刚马上意识到,这种疼痛不是阿赞ki用刀在刺,因为痛感正在缓缓从手腕处往上游走,从前臂到手肘,再到上臂,然后沿着肩胛骨往右移,在心脏位置停住。方刚觉得心脏越跳越快,十分难受,虽然不知道心脏病是什么感受,但此时觉得这好像就是。他呼吸急促,仿佛那颗器官马上就要跳出嗓子眼,方刚浑身发抖,痛苦极了。想到阿赞ki之前的嘱咐,只能强忍不动。
此时那种疼痛又开始往上移动,来到脖颈处,继续向上朝头部走去,最后来到大脑处。方刚闭着眼睛,但隔着眼皮却好像看到有个黑影从下面冒出来,像是个人形。他很奇怪,阿赞ki是坐在自己对面,贝姆在旁边,难道是他?这时,黑影越来越高,像是从坐或躺的姿势改为站,然后再慢慢走向自己。
这个黑影越来越近,按理说只有黑影,还是隔着眼皮看到的,可方刚却能清楚地感觉到,那黑影已经“走”到自己面前极近的位置。黑影慢慢低下头,那个脑袋越来越大,没有任何声音,可方刚能强烈感知对方正在近距离看着自己的脸。这种感觉极为奇怪,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声音都没有,却清楚地知道黑影离自己的脸可能只有不到两公分。
他完全不敢动,头开始裂开般地疼痛。方刚手抖得更严重,如同患上疟疾,他气喘如牛,而阿赞ki的经咒声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完全听不到,耳边全是诡异的风声,呼呼地刮着,就像坐在一辆时速200公里的摩托车上。
方刚很难受,那种呼呼的风声在他听来也像惊雷,一声声击在他心脏和大脑深处,令他很想呕吐。但方刚知道不能吐,必须忍着,他很想大叫,也知道更不行。忽然,他“看”到那个黑影伸出双手,慢慢抱住自己的头,这时方刚有种怪异感觉——黑影正在对自己吸气。他顿时想起香港早期鬼片中那种会吸人阳气的鬼来,非常害怕。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死了,我不能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刚朦胧听到有个声音,在耳边不停地发出笑声。那笑十分开心、快乐,好像是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所发出。方刚觉得这个声音非常熟悉,像是阿泰,迷迷糊糊中他还在想,阿泰遇到了什么事,怎么笑成这样……
再睁开眼,方刚最先看到的却是天空中那轮月亮。贝姆手拿一瓶矿泉水,正缓缓往自己的嘴里倒。方刚立刻张开嘴去喝,呛得直咳嗽。听见阿赞ki说:“扶他起来。”
贝姆慢慢托着方刚肩膀将他扶坐,方刚全身都是冷汗,衬衫凉腻腻地贴在身上。贝姆和阿赞ki共同扶着方刚进入汽车,由贝姆驾着驶离这片荒野。罗浮山脚下有很多农家乐和旅馆,三人找了间旅馆住下。
方刚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感到很奇怪,昨晚的经历当然是十分奇怪的,但他很清楚那就是仇老师所说的“立鬼约”。那种痛苦自然很难受,已经远远超出以前那几次,无论是中魂魄降,还是鬼压床,或者是走阴那次,跟立鬼约相比,那些简直就像享受,而昨晚的感觉就像死过一次。
可现在的方刚却精神很好,而且全身轻松,就像刚刚睡过十二个小时。他从床上翻身坐起,心想,昨晚那么痛苦的施法,今天不应该像大病初愈才正常吗,可怎么这么轻松愉快,难道已经昏迷好几天?
抬起左腕,看到伤口处贴着那种进口的止血胶布,再看看手表,方刚戴的是日本卡西欧多功能电子表,带有万年历的功能,显然得清清楚楚,就是第二天的上午八点。
外面阳光明媚,照得木屋中一片明亮。走出木板屋,看到阿赞ki和贝姆正坐在外面抽烟。两人都没说话,方刚走过去,边走边看着自己的身体和脚,还是不太敢相信这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状态。贝姆回头看到方刚,笑起来:“方老板醒了吗?要不要来一根英国555香烟?”
“今天到底是几号?”方刚问。
贝姆回答:“今天是14号。”方刚心想没错,再掏出手机看时间,也是14号,他想最后确定,就要来贝姆的手机,屏幕显示的也是14号。
“这不可能的!”方刚再用菲律宾语问阿赞ki道,“我今天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以前我鬼压床、走阴和中魂魄降那次,第二天都会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