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一直不曾从牧野身上移开过,银质酒杯已变了形。
他却始终一言不发。
景郁没有办法,牧野喝醉了。
她低声安抚,“好,我答应你,你放心吧。”
她鼻子一酸,小牧野才十六岁,受了那么久的罪,才过几个月的好日子。
雪冥这样一个冷漠无情地人,都对他掏心掏肺。
他们几个,历经世事,也尝尽痛苦,可都比不得小牧野赤诚。
小牧野若不在了,再没有人天天缠着她,叫她景兄。也没有人什么都不管,就一心追随着她。
她做什么,小牧野都觉得对。
她也是舍不得的。
“小牧野?”景郁轻声喊。
牧野却没有回应,睡得心满意足地。
这时,雪冥将酒杯轻轻放下,眉眼微垂,睫毛挡住眼眸中的汹涌。
“本尊带他去休息。”
景郁嗯了一声,看着雪冥横抱起牧野。
南陨城淡淡出声,“摄政王府的房间,还备着。”
先前牧野和雪冥在摄政王府住过,房间一直留着。
雪冥刚转身,背对着两人,声音轻飘飘地,“多谢。”
雪冥抱着牧野离开了皇宫,从侧门离开,避开了所有人。
吵嚷热闹地声音渐渐被抛在身后,像极了人生落幕。
周围归于宁静,只能听到青石板上有规律地脚步声。
向来身姿轻盈,不爱落脚的雪主,此刻像个凡夫俗子,实实在在地踩在地上,才觉一切真实。
牧野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着,“别让他一个人在北雪……”
雪冥垂眸,视线落于少年清秀地脸庞,叹息,“年纪不大,操心不少。本尊孤寂数载,一个人又能如何?”
牧野已是醉糊涂了,根本听不见雪冥在说什么。
而雪冥抱着他,从皇宫走到城门,出了城门,一路沿着东营而去。
一路上避开了人,只有月亮洒下的清辉步步跟随,照亮着雪冥脚下的路。
也将两人的身影拉长,融为一处,像是一个人一般。
他当然知道牧野体内有两条虫,除蛊王的方法已找到。这几日医书不离手,是抱着一丝希望,试图能从这些珍贵医书中,找到平衡另一条虫的方法。
确实找到了一些相似的情况,只是还需再仔细些。
这人,只有一个。
命,也只一条。
他冒不起这个险。
回到东营,牧野死死抱着雪冥不撒手,分明已睡沉,手上劲一点不小。
无奈,雪冥只得任他抱着,然后把谢思从石头上踢起来,让他送些热水。
谢思看着雪冥就发怵,星星都不看了,去烧热水。
手指向来只染鲜血的雪主,用热水湿了帕子,仔细擦拭牧野的手掌脸颊。
若是牧野不舒服地躲开,他便任着他躲,等其停下,又再次伸过去擦拭。
谢思看到这一幕人都傻了,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这时,雪冥忽而侧头看他,“天机阁阁主,本尊有一事相求。”
谢思:“……”
他的身份就这么不隐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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