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陨城,好好看看他们,他们的样子,狰狞残忍都不是对你,是对战场上的敌人,他们杀敌英勇,是你带出来的兵啊。”
景郁的话砸在南陨城的心头。
他缓缓睁眼,眼前闪过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他背负家国责任,又何尝不是因为他们。
两千条人命,南家一族一百多条人命,他怎么可以松懈?
十四年,他踽踽独行,坚持了十四年。
那些夜不能寐,那些勾心斗角,那些讨好背叛,一幕幕皆在心头。
谁言东禹摄政王无心?
他的心,给了天下百姓,便给不了单独个人。
而现在,有人霸道的把他因着责任而交出去的心抢了回来,自己守着。
以后的天下,有她,有雪冥,有牧野,有离诗诗,有姬冰倩,有景熠景晏……
不止摄政王可护国,天下爱国之士,热血男女,皆可护国。
他,不必再独行。
他们,可结伴而行。
前方的路,是坎坷是平顺,终究身侧得伴,心中得安。
一滴温热的泪自景郁脸颊划过,她心头哽着,把南陨城抱得更紧。
她还是不懂他肩上的责任,可她在学着跟他一起承担。
当南陨城直面眼前的一切时,幻境居然渐渐远去,打杀声也逐渐消失。
仿佛从一个空间到了另一个空间,鼻端浓郁的香味提醒着他们。
现在,还是花宁皇宫。
但是两人眼前仍旧是一个大雾,一个黑夜,贸然乱走,只怕会中了陷阱。
只能一点点地挪动,寻找解法。
而与此同时,雪冥和牧野的情况不太好。
虽然变故刚发生的时候,雪冥就第一时间抓住了牧野的手腕。
两人眼前场景虽不同,至少人是在一处。
但是牧野年纪小,受魅心香气影响太大,一直在挣扎,雪冥不知他看到了什么,只能牢牢地握住他的手臂。
这种情形,他一旦松开,后果不堪设想。
雪冥和牧野都不知魅心花,只雪冥凭借经验感知,眼前一切是虚幻,可声音画面又太过真实,即便是他,也不免沉浸其中。
他脑海中最深刻的场景,居然在东营。
那时牧野体内蛊王被催动,他没日没夜地在营内翻医书,牧野就睡在他的膝盖上,跳跃的烛火不仅照亮医书上的字,也照亮着少年恬静的面庞。
那时忙着尽快找到取出蛊王的方法,雪冥甚少将目光投向别处,只有时而看牧野是否有不舒服的地方,才会抬眼。
倒是此刻才得细看,少年伏在他膝盖上时,竟是如此安心的模样。
而雪冥那时,头发还是黑色的。
只看了几眼,雪冥就逼迫自己从幻境中抽离。虽然很美好,可他身侧不停挣扎的人才是现实。
他不知牧野看到了什么,皱着眉把人拉近自己一分,换手握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紧紧摁住少年的肩膀。
这才发现牧野的身体竟在发抖,嘴里似乎还在嘶喊着什么。可幻境隔绝,听不真切。
眼见着牧野抖得越来越厉害,雪冥不得已,点了他的痛穴,试图用疼痛唤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