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夜半,景郁才打了个哈欠,道:“我困了南陨城。”
“我抱你回去睡觉。”
“好。”
景郁闭上眼睛,搂住男人的脖子,任由自己身子腾空,把自己的全身心都交给了他,毫无保留的信任。
流麟一开始还在吐槽,看到这一幕却突然说不出话来。
半晌,才憋出来一句,“挺好。”
他现在终于明白,他老大的改变是怎么发生的。
世间能使一个暴躁不安的人自愿变得温顺平和的,唯有爱。
他开口道:“你说南陨城凭什么,我想不仅仅是凭我老大喜欢他,还凭,他比任何人都要让老大安心。”
刀口舔血的人,最需要的,莫过于安心。
夜深了。
景郁从南陨城怀里睁开眼睛,轻手轻脚地穿上外衣,站到床边。
迷药这种常见的药,小阿菱都有。
最普通的迷药,按理来说是迷不倒南陨城的,她本来也没想迷倒他,只是想让他睡得更沉一点。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南陨城对她完全没有防备,现在的样子,居然跟中了迷药没两样。
景郁撑着脸看他,不由得轻笑出声,“谨慎了一辈子的摄政王啊,就这么爱我,一点都不防着,什么时候在我手上丢了命都不知道。”
她伸手掖了掖被子,俯身在男人唇上轻轻一吻,“南陨城,我走了。”
毫不留恋,她转身从窗户翻出,轻巧的没有发出一丁点动静。
而在她离开的一瞬间,床上的男人倏地睁开了眼睛。
手指轻碰唇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某人的气息。
低低的轻叹声从窗户飘了出去,谁在欺骗谁,谁又在由着自己被欺骗。
已经耽误了不少时辰,景郁从流麟房间拿了人头就走,临走前看到花浪,吩咐流麟,“看住他,把人交给南陨城,是死是活他决定就是。”
花浪一下急了,“你要自己去青凰城?”
景郁头也不回,出了祭师府,身影没入茫茫黑夜中。
此时,林间已经开始起雾,南疆的冬日,夜间总是会起大雾。
景郁走出不远,再回头,就只能看到祭师府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
忽然,她眨了眨眼睛,看到祭师府最高处,仿佛有两个身影。
但再细看,雾渐浓,已经看不清楚了。
应该是错觉吧。
她不再回头,朝着青凰山奔去。
一边极速狂奔,一边在心里道:南陨城,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等她替他和雪冥报了仇,他怎么惩罚她都可以。
但是现在,她绝不能接受南陨城被人用枪指着的画面,绝不可以。
这一次,是她擅长的领域,必须由她来解决。
大雾的另一头,祭师府房顶,男人一袭蓝衣静静地立着,远远地望着景郁离开的方向,神情莫辨。
他身后半夜,白衣白发之人悠悠轻叹,“她走了?”
“嗯。这是她的决定。”南陨城闭了闭眼,“但是,是最后一次。”
这是他最后一次由着她的性子。
就像景郁自己想的,南陨城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
而她在南陨城面前又从来不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