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陨城握紧拳头,掌心被地上的石子硌得生疼。
赤镜、赤渊、赤幽,还有赤月,赤羽卫的四大统领多年来首次一起出现,跪在暗卫最前,眼眶通红。
他们所见之摄政王,此生除跪天地君亲师外的两次下跪,均是为了七王爷。
上一次为将她送上东禹百姓心中最崇敬的位置,跪的是七王爷。
这一次,却是为她,跪了百万将士。
赤月咬着牙,不让眼泪落下,一字一句低声下令,“无论别人如何选择,赤羽卫定要在前头,我带赤羽卫冲山。你三人绕开大军去寻七王爷!”
三个大男人握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
这样安排,那便是赤月去送死,他们苟活!
三人不言不语,不可能同意的。
一个七王爷已是用自己身躯顶在了前面,争取时间让南家军将青凰山上的无辜百姓安全接回。
他们如何还能再让赤月一个女子顶在前头!
林风跪在赤羽卫中,赤月之后。
第一次没有哭,望着青凰山,一句话不说。
他家王爷在那里啊。
夜风似乎都感觉到万千人的情绪,忽而开始呼号。
北渊军将军扬声开口:“我北渊曾违背与东禹交好之诺言,攻打东禹,铸成大错。幸得摄政王与七王爷宽厚仁慈,容了北渊国号。
自北渊女帝即位伊始,第一道圣旨便是:若东禹七王爷有难,我北渊大军必须举国相护,不问缘由,无论对错。
摄政王这一跪,我北渊受不起。北渊军来南疆之前,接女帝圣旨:若七王爷与摄政王有任何闪失,她便不做这北渊女帝了。”
北渊军如今的大将军正是当初在攻打东禹时,最疼爱离诗诗的其中一个将军,提到离诗诗这任性的话时,语气颇为无奈。
“北渊军,愿身先士卒。”
说完最后一句,他微微侧身,地方不够挪不动,只能这样以示,不受南陨城之跪谢。
“云灵军也愿意!”一个稚嫩的声音大声的喊,生怕别人听不到,嗓子喊得都有些嘶哑。
众人看过去,一个十岁的孩子狠狠抹了把眼泪,瞪着眼睛,语气坚定,“那是七皇叔,景熠唯一的亲人……要救。”
云灵与东禹并无任何深交,只是如今景晏是他们唯一的皇室血脉。
这一招,还是景晏从离诗诗那学的。
景晏想起之前他要云灵军进入备战状态帮景郁的时候,云灵军回得模棱两可,分明的不愿。
离诗诗就教他,“傻孩子,你可是云灵唯一的储君,还看他们脸色?你就告诉他们,不出兵你就不干了!云灵皇帝谁爱当谁当!”
离诗诗一拍大腿,那叫一个霸气。
景熠正在看奏折,闻言也来凑热闹,“对啊,阿晏,云灵那破地方的皇帝有什么好做的?你来做东禹的皇帝,接我位置……哎哟!”
离诗诗一巴掌打在景熠脑门上,“小东西还想跑,姐姐都逃不掉北渊的位置,老实批奏折!”
景晏抿了抿唇,那时他还不知道,七皇叔他们面对的,竟是生死难局。
他面对着南陨城,也不管云灵军,只道:“景晏认了东禹七王爷做皇叔,她便是景晏唯一的亲人。便是徒手爬上这山,我也要爬上去救她!”
那是景熠的亲人,他自己已经没有亲人了,不可以再让景熠失去最后的至亲。
云灵大将军吓坏了,“殿下不可啊!”
景晏根本不理他,一溜烟跑到东禹大军的阵营去了。
云灵军那叫一个尴尬,现在要么立刻离开,从此没有储君,江山大乱,被诸国笑话,自己的储君都不要他们。
要么只能顺从景晏的意思。
不得已,云灵将军道:“云灵也愿拼死一战,还望摄政王看在此一番战役上,善待我云灵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