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晏,轮到你当皇帝了。”
景熠下了朝就脱了龙袍,进了被窝,然后抓着景晏的袖子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他今年22岁了,当帝王当了十二年,要不是身边有阿晏替他分担着,他早就厌烦了。
景晏递过去一杯水,“不可以的阿熠,奏折我来批,但是你还是要上朝,我替不了你。”
景熠手指顺着衣袖往下滑,握住了景晏的手,虚虚地勾着他的手指,晃了晃,正要说话,景晏突然反应巨大地甩开了他。
景熠懵在了原地,全身疲惫都变成了惊疑不定,“阿晏?你怎么了?”
他又不是第一次碰阿晏的手,怎么反应这么大?
景晏似乎也没料到自己会这样,揉了揉眉心,“最近没睡好,对不起阿熠,我不是故意的。”
景熠没生气,只是担心,“是不是最近奏折太多了?那你去休息,今天我来,等结束了我们去看小表妹。”
景晏笑了笑,“无妨,你早朝起太早,每次都要回来再睡一会,我批完奏折叫你,你睡。”
景熠左右看了看景晏,发现他跟平日里没两样,这才放下心,叮嘱道:“那你一定要叫我啊,我们得去看看小表妹,她太爱哭,姑姑嫌弃得都想扔掉她了,再不看就看不着了。”
景晏失笑,“还能真扔啊。”
景熠抱着被子一裹,“那谁能说得准,姑姑那脾气。”
他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已经半睡半醒了,懒洋洋地随口道:“对了,刚刚上朝大臣们说了选妃的事,说画像都送来了,阿晏你帮我看看吧,不用太好看,看着老实就行,反正……”
大概是真困了,景熠最后半句话都没说完就没声了。
但是景晏跟他同吃同住十二载,再是了解不过,他知道景熠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反正别找你麻烦就行。”
从景晏十岁入宫开始,景熠无论是选宫人还是选内侍,甚至是选禁宫侍卫,都只有一个要求。
见景晏如见他,一丝一毫都不能怠慢,且没有初犯饶恕的理。
他选人时,就将一切扼杀在了没发生之时。
所以,即便景晏是云灵人,曾经是云灵的储君,而云灵攻打过东禹,他的亲姐姐还造成了生灵涂炭的悲剧。
但是,景晏在皇宫,从没有听到一句议论,没看过一个鄙夷厌恶的眼神。
所有人,都把他当成景熠对待,极尽尊重。
吃穿用度,甚至包括权利,与帝王无二。
他可以背着景熠召见大臣,可以私自下达命令,可以坐在龙椅上,可以调动皇宫所有禁军。
景熠用孩子一样倔强笨拙的方式,保护着他那颗敏感脆弱的心。
到现在,景晏对自己的过往都有些记不清了。好像他就是生在东禹,长在东禹皇宫,周围都是自己的亲人,不用惧怕任何。
时间久了,他差点真把景熠当成了自己的亲兄弟。
直到两年前,景熠要给他择地建府。
他那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跟景熠生气,虽然景熠不明白原因,但是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景熠脾气好得不得了,不是自己的错也认错,乖乖巧巧地哄着他。
景晏笑了下,他知道自己是个怪脾气,也就景熠能忍得了他。
自那次之后,景熠再没有提过给他选个妻子,建个宅子离开皇宫的话。
有时候还会取笑他:阿晏这么大了还是个黏人精,怕是要三十都不敢娶妻。
景晏还记得当时景熠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