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个看长相五六十岁的小老头。

头发花白，留着略显凌乱的灰白色络腮胡，鼻梁高挺，五官深邃立体，不是标准的华国人长相。

纪御霆对他有点印象，是之前见过的生化博士尤金。

因为给恩恩《病态心理学》那本书，所以他联系易子明，最终找到他。

纪御霆神色严肃地盯着他，搞不明白恩恩刚刚为什么会是那样的小表情。

“尤金博士有什么事？”

尤金挠了挠头，仔细回忆了下，“你就是恩恩的父亲吧？”

“是我。”

语调疏离又礼貌，纪御霆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尤金呵然一笑，眼神有点讽刺：“难得见你们做父母的过来关心孩子一次，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们聊。”

他转身就走。

“站住。”

纪御霆攥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强行抬起来，是一本书。

写的是，《偏执人格如何养成杀人魔》。

纪御霆心头一紧，只觉得这个书名细思极恐。

他冷了脸色质问尤金：“这次又带这种变态书过来，是专门带给我儿子的？你身为实验室博士，不好好教导人向上，专门把好好一孩子往坏的方向引导，是什么意思？”

尤金只觉得他莫名其妙，“这书怎么就是坏书？只不过是一些教导人性的深奥书籍，你这个做父亲的不常常陪儿子，我空闲时间来陪他聊聊天，讲解书籍，这有错？你还教导起我来了？真是奇怪。”

到底谁奇怪，心里没点数？

纪御霆憋着火气，“他才五岁，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你这么早教导他这种书，教他人性做什么？你有什么居心？”

尤金甩开他的手，很不高兴，“你自己生的儿子，天不天真你不清楚？他喜欢这类书，我就带来给他看了，他不也没学坏？他很聪明，本来就比一般孩子早熟，我相信他有独立判断的能力。”

纪御霆不想跟他废话。

“请你以后不要再拿这种书来给我儿子看，如果再被我发现有下次，我会考虑向国士局那边反映这个情况，心术不正的人不应该留在实验室这种秘密基地，就该停职。”

尤金不说话了，冷哼一声，拿着书走了。

纪御霆就在门口看着他，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楼梯间拐角处，才转身走回病房，重新关上门。

他脸色很沉，整间房的气压跟着变低。

纪恩世坐在床上，恹恹的垂着头，像是自知犯了错误。

“爹地对不起，宝宝刚刚撒谎了……”

他转过头，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把平时划线的小薄尺子，双手举着递给纪御霆。

“爹地罚吧，宝宝知道错了。”

纪御霆看向他不管不顾之下，翻着掌心，左手背的针孔倒流，血从透明输液管中溺出来了，瞬间心口一疼。

“恩恩……”

拿掉他手上的尺子，纪御霆将他打着吊针的手背翻回来，揉了揉他的小手腕，帮助输液管回血。

他瘪着小嘴，不敢看纪御霆，“右手还要写字，爹地揍宝宝的pp吧，像之前鹿念卿犯错那样……”

恩恩从小就多病，在实验室的病床上长大，纪御霆从来没舍得动过他一根头。

这会儿看他可怜兮兮的请求惩罚，心头更是柔软得不像话。

“爹地没想罚你，爹地只是希望你以后能跟尤金爷爷保持距离，减少来往。”

纪恩世眨眨眼，“可是……宝宝撒谎了也，爹地也不生气吗？”

撒谎确实不应该，纪御霆揪了揪他的脸蛋，稍微用了一点点力。

“这次是小惩大诫，但我的规矩就是，凡事只放过这一次，如果恩恩屡教不改，还敢撒谎，爹地一定会狠狠惩罚，让恩恩疼得这辈子都不忘。”

纪恩世脸色微微一白，有点怕。

“宝宝知道了，宝宝不敢了。”

纪御霆帮他揉揉掐出一抹微红的小脸，心里是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他说。

“之前是爹地的错，经常不能陪着恩恩输液，以后爹地会想办法抽出时间，天天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