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凤丫头,是叔父的错。但言尽于此,你多想想家族吧……”
云章喉关开阖良久,只在云凤身后屈身一拜,神情落寞地说出一番话来,随后便出去了大殿。
云凤方才打断云章话语时,本来已经是气急。
但此时闻听到叔父落寞的语气时,她心中又是一阵忧虑浮现出来。
叔父口中的家族,就是一直培养她的后盾力量。
论天资她并不算十分优秀,论道法并不十分精深。
她能有的,只是玉屏宗门长老云鸿的女儿这个身份,还有那姣好的容颜罢了。
一些修士在玉屏宗门立足后,由于种种原因,自身在玄仙境界便止步不前。
他们便干脆在拱卫道场内开枝散叶,建立起了家族修行法门。
家族法门自然是依附在玉屏宗门这颗大树之上。
他们就像是大树身上盘踞的藤蔓一般,吸收着大树的养分。
随着大树壮大,藤蔓也随之壮大,是一荣俱荣的情况。
云凤的父亲云鸿就是家族修士的扛鼎之人,云鸿是云龙、云象之下的第一人。
这次遴选核心弟子是为了什么,云鸿心中反常清楚。
虽然藤蔓不可抗衡大树,但只求挽住树干之上的一些枝叶,让枝叶庇护一下自己罢了。
云凤的资质自然是比云鲲、云鹏那等天骄差了一线。
她年纪轻轻便到玄仙境界,背后是有这家族法门的全力支持。
方才叔父叫她考虑一下家族,云凤便知道,如今是到了自己回报家族的时候了。
藤蔓要想在大树身上继续生存,就不得不找一颗粗壮的树枝做庇护。
云凤心底自然是感激家族的,为家族做出回报,几乎是一辈辈家族修士的宿命。
但一想到自己虽然是玄仙修士,但如今已然被人当做货物一般随意售卖,她心里一时间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来。
人言修士斩断,窥破虚妄,是得大自在、大逍遥。
但真正进入到仙途之中后才发现,自己不过是由一个圈套进入了另一个圈套。
这环环相扣的天地如同那转轮一般,将无数人都席卷进去,最后只能在漩涡内苦苦挣扎。
她身为云鸿长老的爱女,修行以来顺风顺水、无忧无虑。
如今虽然是玄仙境界,但也如同那笼中之鸟一般,最终少不了被这人情世故给囚禁。
想到此处,云凤心中的复杂情绪浑然化作了一股无力感。
长明灯在眼前微微跳动,她长长的睫毛顺敛而下,一滴晶莹在眼角滑落……
云凤哀叹自己的命运,像是笼中之鸟一般,她是无比渴望展翅取得属于自己的自由。
想起自由,她绽开模糊的双眼看着天外。
在前几日那赤轮偏西时,有一道脚踏云雾,身环鸾鹤的身影在她眼前掠过。
那道身影在赤轮和云雾鸾鹤之间,像是那真正的仙神一般,让云凤着眼一望时,心中便生出些缥缈之感。
她心中想着,那应该就是自由自在之辈了吧……
徐龙不知道自己的出现,已然让洞天福地内大部分都注意到了他。
其实真君的一声夸赞未必能有这么大能量,只是深处在核心弟子遴选这个关头。
洞天福地内各个弟子,各个势力都在紧张地观望了解情况。
他们要将所有的潜力之辈尽数发掘,在即将到来的变化之下,保证自己的实力有所增加。
在所有人的关注下,洞天福地内的气氛竟然有些紧张起来。
一些玄仙弟子隐隐揣测到了什么,在各个山峦之间的联系又频繁了许多。
洞天福地内关注遴选的修士齐齐绽开眼睛,在他们目光内都充斥着一种期待。
这一次的遴选注定不同寻常,有了云墨的加入,才是最大的变数!
核心弟子遴选关乎宗门内的传承,在几处山峦内部的人影,已然开始着手准备。
洞天福地内风起云涌,一个新的时代似乎就要拉开序幕!
徐龙自然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关注他,就算知道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因为现在遴选的结果还没有出来,只是在执事殿落下名册而已。
只有当遴选结果出来后,那才是各方势力出手之时,届时的明暗交锋才是最激烈的时候。
徐龙在巨型山峦内盘踞了好几天,他将自身的法力和修为再仔细地梳理了一遍。
对于即将要到来的大选,他在心底先将心境给抚平。
竟然是参加大选,那就要拿出最强大的实力,用那最后高昂的姿态告诉所有人,谁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袖子里的一道能量波动浮现出来,盘踞在山峦大殿内部的徐龙一霎绽开双眼。
目光幽邃地看着远方,在瞳孔内猛然爆射出两道闪电来。
待头顶之上的云雾被闪电散开一道裂缝时,徐龙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天外。
执事殿的遴选传唤,已经发来了!
“诸位同门都是我玉屏宗门内的后进之辈,如今在执事殿汇聚而来,就是为了遴选核心弟子。”
“此次大选,由云象真人亲自做判。场中的弟子各自分为数十股,从殿内出来便算是复试合格!”
“合格的弟子将有二十人,这二十人选出来后,只是完成了第二步,之后将会在主峰内重新遴选。”
冷厉的声音在执事殿外回荡着,云枭修士面色如同云象一般肃穆。
对着场中矗立的一百多位修士冷冷地说着遴选的规则。
他说话时目光如电芒一般,在几位玄仙修士的身上连连扫过,像是在打量着什么一样。
待收回目光时,最后注意到独自矗立在角落里的一道身影。
徐龙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云枭爆射而来的目光,他丝毫不在意。
只一霎间便运起体内天象,两只眼睛内的瞳孔化作了幽邃的深洞,猛然将那射来的闪电给吞噬下去。
对面的云枭瞳孔猛然一缩,心中大为吃惊。
他方才感觉到,自己的目光像是被某种能量给生生地绞断了一般。
连自己的真灵都未曾察觉有任何异样,这厮真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