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人不再提忌讳的话题,开始聊起战事。没说上几句,外间通报御台所回来了。
于是,一起出去迎接。
———
义银再次踏入枥尾城的天守阁,下令召开军议。
最迟明天,最早今晚,敌军就会抵达枥尾城区域,城内各方成分复杂,先得理顺了。
他带了大熊朝秀回来,本庄实乃诧异,斋藤朝信面色不悦,皆对大熊军势不信任。
大熊朝秀也不理会她们,将军势放在城外,只身随义银进城。
她已经彻底倒向御台所,上衫众的想法对她来说不重要了,抱紧大腿走好自己的路。
在各家姬武士陆陆续续来到议事厅的这段时间,义银询问了本庄实乃一些近况。
又过了一阵,各家皆到,议事厅的拉门重新关闭,众姬屏息矮身,聆听御台所训示。
依旧是左侧上衫众,右侧中越众,只是中越众首排坐着大熊朝秀,让身后诸姬有些惊讶。
斯波义银想着本庄实乃说的军情,心情不错。
两路叛军降伏的降伏,退走的退走。
虽然不知道北条城的情况,但枥尾城需要面对的只剩下扬北众,比之前的形势好太多了。
“本庄大人,晚些将你加急制作的白旗给全城插上。”
“嗨!”
义银笑道。
“如今我方兵力不下扬北众,之后还需大家同心协力。”
他还想说些提士气的话,谁知斋藤朝信闷哼一声,义银冷冷看她。
“斋藤大人可有异议?”
斋藤朝信本不想出面,但看到大熊朝稳稳坐在中越众之首,心中愤恨难平。
本庄实乃对她连使眼色,都被她无视了。
中越大熊一党与上杉众为利益争执,本庄实乃是出于无奈偏袒闹事的自家人。
而斋藤朝信正是这些侧近旗本的带头人,她最看不上大熊朝秀这些行政派。
侧近旗本这些军功派跟随上杉辉虎,把这位主君嚣张跋扈的一面学得实打实。
她们被恩赏分封来中越地区,就以功臣自居,欺负了大熊一党又怎么样?
如今大熊朝秀造反没受到惩罚,反被御台所带来立功赎罪,她心中不爽。
不管是对大熊朝秀,还是对这位御台所,斋藤朝信都没什么敬意。
如今脾气上来,也顾不得掩饰,直接哼哼起来。
“行军打仗,讲的是赏罚分明,有功不赏,有罪不罚,如何同心协力对抗叛逆?”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瞅着大熊朝秀。
大熊朝秀也不反驳,默默低下了头。
她被斋藤朝信欺负惯了,本庄实乃还是上杉辉虎都不会管。
斋藤朝信骁勇善战,为人豪爽护短,在上杉辉虎的侧近旗本中地位很高。
她耍混蛋,主君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和她计较。
可这次,大熊朝秀低头遮掩自己的表情,用力忍耐,怕绷不住脸笑出声来。
虽然只跟了御台所两天,这位少年的杀伐决断可是用心领教过了。
斋藤朝信在他面前玩蛮耍横,要倒霉的,她很干脆得装惨看戏。
斋藤朝信见大熊朝秀低头不语,又要向往常一样开口羞辱,却听到啪得一声。
主座上,义银横眉冷目,一掌拍在案牍上,对本庄实乃骂道。
“你怎么管得手下!懂不懂规矩!她算什么东西,我说话也敢打断!”
斋藤朝信一窒,楞在当场。
本庄实乃暗自叫苦,这位御台所果然难对付。
斋藤朝信是上衫众的一员,本庄实乃作为上杉辉虎安插在中越的代官,对她有辖制的权利。
如果义银与斋藤朝信对局。
一方面身份不对等,掉了自己的b格。
另一方面,这人一看就是起了性子拉不住的蛮横武将,头脑发热未必肯低头。
所以,义银才不会和她说话,把她当做空气就是最大的申饬和羞辱。
而本庄实乃却不得不向义银解释,致歉,因为上杉辉虎授予了义银对中越战事的最高权利。
他是本庄实乃的上司,上司骂下属,却不越过下属指责她的下属。
这是一种尊重,也是一种威胁。其中暗示着,你再不管好你的人,休怪我翻脸无情。
软硬兼施之下,本庄实乃不得不俯首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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