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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杉谦信与前田利家各自脸色不善。
虽然上杉谦信手握百万石,权倾一方,前田利家不过是五万石的斯波家小大名,但在感情的问题中,现实的地位未必管用。
如果在情场上只需要比拼权力地位,那情情爱爱的事就简单咯。
从政治角度,斯波义银选择了一条最佳路线,情敌们都明白他的难处,沦为荡夫,非其所愿。
但理智可以体恤,并不代表从个人情感出发,就能接受情敌进出自己爱人的身体。
大家都是正常的女尊世界女人,怎么可能平静接受共享伴侣这种事?
就算政治是这天底下最丑陋最荒唐的泥潭,古今中外也不缺男性帝王床上政治的先例,但心底里的抵触就是客观存在,不可能消除。
千言万语汇聚一句,无奈忍辱负重,相忍为国罢了。
为了自家的小利益,为了斯波天下的大利益,情敌们只能各自捏着鼻子认了。
见面相互刺几句,举刀子威胁一下已经是极限,不能再过线了。
上杉谦信吐出一口气,说道。
“我们谈正事。”
前田利家微微点头,刚才两人各捅一刀,两败俱伤,何苦来哉。既然选择接受现实,那就不要相互揭伤疤撒盐巴,对谁都没有好处。
上杉谦信请前田利家坐下,两人先后行礼,说起了真正的公事。
揉了揉太阳穴,上杉谦信思索着说道。
“织田家攻打加贺一向一揆,我原本不想介入。
但织田殿下实在太过嚣张,竟然伸手向越中能登两国,派遣使节趾高气昂下令。
你应该清楚,自从越中出阵之后,加贺越中能登各方已经签订协议,搁置争议,共同发展。
这件事是圣人亲自见证,有我签字画押,也就是说,越中能登加贺三国安受我庇护,这是圣人默许的。
织田家不与我通报就攻略加贺,我没说什么,已经给足织田殿下面子,是她狂妄自大,又把手伸进越中能登两国,引发两国恐慌。
我出兵加贺,驱赶擅自越界的织田军,又有何不妥?
你若觉得我是不宣而战,那织田军征伐加贺可曾与我通报?你怎么不说织田殿下对我不宣而战?”
上杉谦信与前田利家争执的核心焦点,其实是斯波义银的授权。
斯波义银在关东与上杉谦信合作,组成越后双头政治,越中出阵就是两人联手的政治成果之一。
而织田信长与斯波义银联手的伏见城体系,斯波义银其实是默许织田信长对一向宗的攻伐,自己都跑到关东暂避风头。
可结果呢?斯波义银还是没能成功避开这个政治漩涡。
因为在北陆道一向一揆这块区域,越后双头政治与伏见城体系的圣人授权出现了边界重合和冲突。
两边都有斯波家参与,都有斯波义银作保,这就叫做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双方各执一词。
现实是织田家一开始占优,所以织田信长选择装糊涂,耍无赖,再多伸一下手。
可上杉谦信也不是软柿子,直接一巴掌把织田信长糊懵了脸。
如今织田家处于下风,于是派前田利家过来讲道理了,那么织田家早些干嘛去了?不吃亏不喊疼,明摆着欺负人!
在许多武家看来,织田信长这个反传统的家伙就是个神经病,但凡能不讲道理的地方,她绝对不会讲道理。
只有打得她没办法了,她才会选择性讲道理,而且讲道理的时间只限于她回过气来的这段空隙期。
这不就是耍流氓吗?
前田利家仔细思索上杉谦信的言辞,寻找对方的漏洞。
其实帮织田信长说话,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这家伙一强就飘,从来不讲规矩,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再谈,谈完积蓄实力继续打。
而且,信誉极差。
长岛之后,一向一揆再无大规模对织田家投降的例子,就因为织田信长撕毁协议,悍然屠杀了开城投降的长岛一向一揆。
帮这个不讲道理,说话如同放屁,动不动把协议当草纸用的家伙去和人谈判,前田利家也很痛苦。
织田家最大的筹码,就是冠绝天下的实力。因为织田家实在太强,许多人就算知道织田信长反复无常,也只能捏着鼻子和她谈。
没办法,谁强谁有理,这天下说到底还是看谁的拳头硬呀。
前田利家叹道。
“说一千道一万,在战场上的事实就是上杉联军不宣而战,突袭越前织田军,导致手取川惨案。
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织田殿下纵有千百个不是,但在攻打一向一揆,维护武家天下这件事上,是站得住道义的。
武家乱世百年,各地寺院私下扩大寺领,武力抗税,在场诸姬都是武家精英,谁家没有为了那些秃头而苦恼过?
石山本愿寺是各宗派中最嚣张的一个,一向一揆席卷各地,驱逐守护,大名,地头,大建御坊管理村落,政教合一,自成一体。
但凡有些见识的武家,谁不是忧心忡忡,为武家天下之未来而烦恼不已?
上杉殿下,我有一言,不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