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动手铲除其他七个土地的时候,豫州土地已经完成了祂对凉州的封锁。
当下的凉州,被整个大汉的地脉所围困,成千上万条大大小小的山川地脉散发出无量地气将凉州的天穹地底封禁,在此环境之下,一切飞行,遁走的法术全部失效。
想要冲出去,只有背负起大半个大汉的重量,一步步的走出去。
如此,做完这一切的豫州土地来不及欣赏自己的辛劳成果,一边调动着地脉之力扫荡浓雾,一边冲向大雾的中心。
很快,祂便深入到大雾之中。
然后,在豫州土地的注视下,满身狼藉的长江河伯,正在驾云飞速逃窜。
而在祂身后,一尊比之前更加宏伟的擎天巨人,手持刀印紧追不舍。
“这是什么情况?”
不对,我那些兄弟呢?
豫州土地猛然一惊。
在祂的预想中,由自己一手缔造外层的封印,而其他地祇联斗张珂,单打独斗祂们虽然不是张珂的对手,但联合发力,哪怕是具备上古人族血脉,又能如何。
只要拖个一刻钟,自己加入,妥妥的能拿下这犯上作乱的恶贼。
但现在是什么场面
因为张珂雾气神通并不如他水火法术那么精通的缘故,虽然能够屏蔽五感,封锁神念,但在豫州土地这等存在面前,却难以完全封死,只是跟磅礴的地气交感,法力蓬勃就能腾空出一大片区域,而来自地脉权柄上的联系,能让其借此感应其他地祇的存在。
只是,当下,在豫州土地脑海中形成的扫描平面上,除了四个泛着蓝色,急促闪烁的光影之外,整个浓雾区再找不到其他生命存在的踪迹。
这才多大一回儿功夫。
一刻钟?
来时九个兄弟,现在死的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
电光火石间,豫州土地面上神色变换不停,仿佛街边的红绿灯一样,格外的引人注目。
但,现实并不会以祂的意志而发生更改。
在豫州土地愣神的这会儿功夫里,在大雾中乱窜的长江河伯背后挨了不只一刀,狰狞而狭长的伤口正源源不断的喷洒着血液,残留在伤口上的凶恶之气,使得河伯根本无法愈合伤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体逐渐衰弱下去。
而这还不算什么。
真正过分的是,追逐在河伯背后的张珂,拿着一个海碗不紧不慢的卡在血流喷涌的点上,一滴不漏的将喷出的血液尽数收集。
长江河伯: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倒不是河伯自己不想从这个怪圈里挣扎出来。
关键是背后这黑心的家伙,打那些土地的时候是一套,打祂的时候又是一套。
两者尚没接触的时候,张珂就习惯性的摘下了自己的脑袋,伴随着凶恶之血流淌全身,本就无匹的巨力更是近乎翻倍,火海,大雾也在其变态的影响下发生了激烈的变动,暴虐的热浪直接灼穿了外层的海水防护,落在祂的身上将肌肤烧灼的滋滋作响。
短暂的三两次拼杀,那断刃毫无影响,但自己手中的双剑却崩开了几个裂口。
如此内外交困之下,祂哪儿还敢跟张珂死拼。
只能调转云头逃窜。
当然,在大雾之中,祂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前的究竟是不是正确的道路,也不知道自己的行进方向是不是直线,但都没关系,反正河伯也觉得仅靠自己能一鼓作气的冲出去。
祂的逃遁,只是为了寻找到其他的河伯,来为自己分摊压力。
嗯,说好听一点,便是联手。
四渎合作,便是再怎么狼狈,护卫自己几个逃脱这大雾笼罩的范围,就此离去总应该还是不难的吧?
如此,后背暴露出来便暴露出来吧,拼着扛几刀,被放点血而已。
然而,当河伯看到豫州土地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的时候,却突然忍不住心中一致压抑着的情绪,转瞬间破口大骂:
“遭瘟的老东西,看看你做的好事!”
“我等地祇,没等到天庭的针对,却要被你害的灭族了,哈,哈哈哈!”
“河伯,你急了,冷静一点,听”
豫州土地刚一开口,紧接着就被河伯直接顶了回去:“冷你·娘,你们土地惹得麻烦,自己收拾去,你那几个兄弟的尸体都在他手中,这会儿你还有功夫跟我废话?”
一边说着,河伯一边疯狂的输出法力,脚下本已经到了极限的祥云,硬是再快了三分。
眨眼间便冲过了豫州土地所在的位置,笔直的朝着祂背后冲去。
然而,当河伯顺着豫州土地开辟的道路,冲出大雾笼罩的范围时,看到那笼罩天地的地气,刚刚兴奋的面容,顿时冷淡下来。
其狰狞的神色暂且不提。
没了河伯这个移动泉水之后,张珂也收起了那个装了不足一半的海碗,转而看向了豫州土地。
对面,看着眼前这比之前更庞大的三分的宏伟躯体,以及遍布身躯的细密伤痕,轻叹一声,道:“我却不曾想,竟能被你逼到这种地步。
果然,礼仪这东西还真是累赘,若不是当初遵循故礼,我那些兄弟也不至于落个如此下场!”
“”
“老东西,废话真多!”
张珂可没有跟这老家伙交流感情的想法,人老成精,更何况是个神,谁知道这感慨万分的外表下,潜藏着什么诡心思。
话音尚未落下,与张珂半身相差无几的宏伟虎魄便待着汹涌的兵煞轰然劈下!
下方,烈焰升腾,几乎化作一片岩浆沼泽的地面忽然间一阵颤抖,大地山峦似在某种无形之力的牵引下,想要变动,但伴随着张珂手中的苍玉轻微摇晃,一切变故戛然而止。
虎魄方向不改的朝着前方劈下。
“轰!”
剧烈的冲击转瞬间扫荡四方,笼罩整个凉州的浓雾,眨眼间空出了千余里的宽阔范围,脚下的火海更是一阵摇晃。
正在浓雾中打转的其他三位水神见状,迅速前往战场边缘的同时,也在观摩着战场中心,那厮杀成一团的两座宏伟身躯。
当然,也仅限于观摩,并未有插手的想法。
随后,透过正在回笼的雾气,见到远方长江河伯正在大雾的边缘朝他们招手,三神想也不想,赶忙驾云离去。
正如长江河伯所言。
在遛狗一样,被兜了数天,又死伤惨重之后,四渎早已经没有了先前那齐心协力的想法,现在的祂们只想尽快远离这让神恶心的泥潭。
对此,张珂跟豫州土地都是有心无力。
短暂的惆怅过后,只能转过头,看着同样双目猩红的对手,竭尽全力的下手厮斗。
大地龟裂,山峦崩折。
虽然张珂没有刻意的去破坏什么,但这被封锁的凉州,伴随着厮杀的进展,仍然在向着破碎的方向滑落,在战场余波的反复冲击下,破碎的物质正逐渐泯灭,消亡。
至于豫州土地?
虽然因为地祇的缺失,让其位份短暂的拔高到了大汉土地的程度,但因为其他州府的地脉并没时间梳理,再加上当下整个大汉的地脉都被祂调来封锁凉州,位格虽高,但增长却有限。
远比不上吞了凉州跟西域的张珂在及时战力上的增长。
所谓的胜利,自然也成了无稽之谈。
凶恶之血肆意流淌下,那潜藏在身体跟虎魄之中的罪孽之气也被引导了出来,随着张珂一举一动打的土地苦不堪言。
无数色泽纯黑,宛若泥沼一般的气息缠绕在其身上,虽让豫州土地的力量水涨船高,但自身的理智却在飞速的削减。
原本以为,不过是漫长生涯中,一个略显难堪的坎坷。
却不曾想,在葬送了自家兄弟们的姓名之后,还要牵连自己,被罪孽所染,化作诡谲之物。
来不及多想,为什么罪孽缠身的张珂不被影响,剧烈的光芒自祂的身上升腾,周围的规则被短暂的扭曲,倒流,那些已经深入骨血的罪孽,正以缓慢的速度从土地的身躯中抽离出来,接触之处留下一个个青紫色的瘢痕。
而恰在此时,土地的腹部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当祂在力挽狂澜的时候,张珂也没闲着。
四条手臂接连不断的跟土地对轰,多出来的双臂,抓着虎魄直扎祂的苦胆。
伴随着黄绿色的胆汁飞溅,一朦胧而虚幻的虎影,正抓挠在土地腹腔的伤口上竭力的吮吸。
“三头六臂!”
看着插入自己的断刃,豫州土地低沉的嘶吼。
这门神通跟法天象地算得上是标准的搭档了。
然而,不同于法天象地是上古广而告之的传承,三头六臂却是人族为了弥补自身的缺陷所独创的神通。
也因此,豫州土地虽然认识,但却从未学过。
再加上,九州是术法跟神通的世道,如此血肉拼杀,已经随着上古的割裂被埋葬。
今日豫州土地亲自上阵,陡然发现。
虽自己一阵狂轰滥炸,也给张珂造成了不小伤势,但却抵不住大雾跟地气双重封锁下,避无可避的狭小战场。
稍慢一点,便被缠住,穿肠戳肚,一身神力,在那上古凶兵的吮吸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着。
“你们四个快来帮忙,若我失败,你们也讨不了好!”
见形势不妙,豫州土地只能咬着牙向远处的四渎求救,然而等来的只是四双齐刷刷的白眼。
地气虽重,但四渎合力,也能脱离出去,不过千余里的距离罢了。
离开凉州,便是海阔天空,倒时带上水脉找个地方一躲,还能被抓住了?
反倒是现在回去,那才是不归路。
那人族后辈本就凶恶,再加上浓郁的罪孽谁爱去谁去,反正祂们是不奉陪了。
如此,时局已定。
只剩下孤家寡人的豫州土地,便是再怎么拼死一战,也不过是折断了张珂两条手臂罢了。
最后,被张珂砍下了双臂,抱在怀中,硬生生的扭断了项上人头。
将分散的尸体收到苍玉之中,如此,张珂才来得及松一口气。
如果不是这老东西想封场,今日之战还得平添几番波折才是,便是张珂有赢的把握,但也不会如此轻松。
顺手抽出胸膛中的拐杖,按压着伤口等待其自愈的功夫,张珂拿起了苍玉,看着其中排队躺在地上的尸体,染血的面庞上露出了一丝实诚的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