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无奈的笑笑:“正因为我跟李江遥的关系,所以才没办法帮他说话。你也一样,越说越坏事。”
慕容雪心思机敏,当然明白沈烈何意,可还是气道:“你担心引起殿下的猜疑,对吧?可你想过没有,这种误会如果不尽早化解,将来会出问题的!”
沈烈语气平静的说道:“问题已经出了。自殿下被救出洛邑的那天起,对于统兵大将的猜疑,就已经深深的种在了他的心底。即便日后登上九五至尊的宝座,恐怕也改变不了,反而会变本加厉。”
他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议事厅,接着对慕容雪道:“你难道没发现吗?毒兵行刺之后,殿下借着薛威和柴靖斌不幸身亡的机会,顺势提拔了一大批年轻将领,但是给他们的兵权却又都不完整。而大都护杨兴泰,明明伤已经好了,可还是被殿下安排回幽州休养。这说明什么呢?”
慕容雪今天第二次被说得哑口无言。他愣了一下,连忙摆摆手道:“他们是他们,李江遥是李江遥,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沈烈冷笑道:“要说不一样,那就是江遥兄弟的势力更大,对殿下而言,也更难控制吧。”
慕容雪叹了口气:“唉,江遥也真是的,到现在这个时候还不肯表态。沈大人,你之前有劝过他吗?”
沈烈淡淡应道:“也不算劝,只是委婉的暗示过两次,但江遥好像没听懂我的意思。”
“我也一样,”慕容雪摇了摇头:“给他写信提起此事,这家伙回信却顾左右而言他,跟我聊了整整两页烤全羊,简直莫名其妙。”
沈烈好心劝道:“慕容将军,我看你也别瞎担心了。现在殿下怎么想,江遥怎么想,这些都不重要,也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对付各路敌人。我收到消息,包遇春那边或许也要出状况了。”
“包遇春?水师总督?”慕容雪一惊:“他出什么状况?”
沈烈刻意压低声音:“情报还没有完全得到印证,不过我有理由怀疑,他跟劳剑华勾结了。水师主力即将从阔海返回泉州,到时候答案自会揭晓。”
慕容雪担忧道:“包遇春与徐老爷子、何大统领,还有奸贼谢光,并称本朝四大名将。尽管水师的人数不多,但两千多艘大型战舰,足以封锁长江水道。他若是站在咱们这边,劳剑华必死无疑,可如果他投到了对方那边,我们恐怕就拿劳剑华无可奈何了。”
“所以我刚才说,重要的事情并不在江遥身上。”沈烈眉头紧锁:“劳贼的触角太长,布局又深远,不知还有多少朝中重臣跟他有关联。唉,难办。”
慕容雪问道:“包遇春那边你准备怎么处置?”
沈烈无奈的摇摇头:“目前还没有什么好办法。老包不是普通人,能跟何大统领比肩,无论智谋,还是身手,都并非逆鳞司可以轻易对付。如果帝君还在、朝政还稳,我或许可以跟包遇春斗一斗,但眼下这种局面……恐怕只有在战场上一决高低了。”
慕容雪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他妈的,都是乱臣贼子!杀都杀不完!”
沈烈若有所思的出了会儿神,问道:“明天你又要去前线那边了,对付毒兵,可有什么想法吗?”
慕容雪苦笑了一下:“还能有什么想法,硬拼呗。就像你刚才在议事厅那会儿说的,介之川能杀毒兵,别人就也能杀。弓箭射、长枪扎、大刀斧子砍,无非如此。”
“如果仅仅是这样,你必败无疑!”沈烈冷哼道。
闻听此言,慕容雪不禁愣了愣,随即虚心道:“还请沈大人指教。”
沈烈表情严肃:“你可知道介之川为何能从满是怪物的洛邑城里杀出来吗?据他的描述,应该有两点原因。其一,因为亲手杀了自己的爱妾,所以他也不想活了;其二,他是逆鳞司训练出来的暗探,宁死也要完成使命。”
慕容雪有些不解,喃喃道:“不想活?宁死也要完成使命?我不太明白。”
“就是这种你不太明白的复杂心态,”沈烈沉声道:“介之川不仅是将生死置之度外那么简单,而是彻底疯了。只有疯子才能对付那些可怕的畜生!”
听他这么说,慕容雪顿时想起了当初在帝都事变中的逆鳞司初九班,那同样也是一群疯子,同样创造了奇迹。
“我好像懂你的意思了,”慕容雪点点头:“军人英勇无畏,是针对跟自己一样的敌人而言。但毒兵是吃人的恶魔,只靠不怕死的状态,是对付不了它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