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洪杰道:“董大人,我们知道,现在益州朝廷渐渐倾向于帝君,接下来还会部迁往东都,皇朝政权即将确立它的最终归属。因此,帝君也开始动起了我们的心思,想着要改变之前的协议,提前掌握兵权。不过,请您把将士们的想法转告帝君。我们仍然认为,当前最重要的是赶走突厥人,而不是所谓的平叛。在那之前,荆襄军团会始终维持听调不听宣的状态,集中精力与突厥人作战。哪怕日后被朝廷追究抗旨之罪,我等也毫不畏惧。”
严慧清等人纷纷点头,表示支持马洪杰的说法。
董天星无可奈何,只好苦笑着应道:“好,我一定会将马帅的话如实转告陛下。不瞒你们说,我本人也不是很赞成这个安排。包括慕容将军,他同样提出反对,为此还被帝君和朝臣们责难。但是,圣命难违,有时候我们也没办法。”
严慧清理解的点点头:“老董,我知道你的难处。碰上了这么一个混乱的世道,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不容易。凡事看不清方向、辨不明对错,那就只能求一个问心无愧了。”
他跟董天星碰了一下酒杯,接着道:“行啦,烦心的事咱们先不聊啦。跟我们说说,镇疆军那边有啥新消息?”
董天星把酒一饮而尽,不答反问:“李江遥大都护的那篇抗敌方略,你们看了吗?”
马洪杰点点头:“看过了,很有见地。”
“的确如此。”董天星心悦诚服的赞道:“李大都护长期跟突厥较量,经验非常丰富,确实一语道破了克制敌人精锐铁骑的关键策略。眼下,镇疆军正在力备战,一旦突厥人露出败相,便立刻从紫金关出发,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严慧清道:“我们也是同样的想法。和突厥打仗,绝不能舍长取短,完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步兵,就应该发挥步兵的优势,凭借城池和地形,卡死他们。”
马洪杰接着道:“其实在李江遥派人送来方略之前,我们就已经这么想了,而且比他考虑得更透彻。大军之所以一攻克武关,就迅速夺占了洛南、丹凤等六个县城,就是为形成联防工事,从外围拱卫武关,尽最大可能避免与突厥人展开平野上对战,同时利用城池消耗敌军。”
“包括去攻打潼关,也是我们的谋划之一。”米沛应道:“潼关在北,武关在南,两处握在手中,突厥别想东进半步,那些鬼毒兵也甭打算再祸害中原了。”
严慧清道:“你看,老董,我们都已经安排妥当,一路从东向西,一路由西往东,两支兵马同时前后夹击潼关,洪杰则坐镇协调,随时派兵阻敌增援,真的不用劳烦慕容将军出马了。你回去禀报帝君,请陛下放心,荆襄大军一定把潼关拿下来。”
董天星一伸大拇指,佩服道:“诸位不愧是圣唐身经百战的大将,既然对潼关的作战行动都谋划周详,那我立刻回洛邑,向帝君禀告。”
酒宴结束,老董婉拒了马洪杰等人留他歇息一晚的建议,连夜动身返程,走了两天的工夫,回到东都。
李炳听完他的报告,露出了一个“早知如此”的表情,淡淡一笑:“看来,人家还是不肯卖朕这个面子啊。”
田沐在旁边阴恻恻的说道:“陛下,正如臣之前的分析,南军和西军一样,拥兵自重、目无帝君,再这样下去,必成肘腋之患!如不早做打算,突厥被赶走之日,就是武装割据、分裂圣唐之时。”
董天星闻言不禁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在李炳和田沐等人眼里,马洪杰也好,李江遥也罢,这些抗击外敌的军人,都已经成了需要防范对付的目标。
只听魏梓轩道:“南军与西军还是有所不同的。至少,马洪杰手底下的人,都有着纯正的圣唐血统,自幼受到圣教的文明教化,根子上还知礼仪、懂廉耻,不像西疆蛮夷,早不晓得圣唐皇族是姓哪一个李字了。”
李炳对他们的话未置可否,转而对慕容雪道:“既然南军坚持自己的计划,不肯接受你指挥,那干脆就让他们先放手去干吧。能打下潼关当然最好,打不下来,你再上。”
慕容雪点点头,正准备开口反驳刚才魏梓轩他们的谬论,没想到李炳继续道:“慕容,朕这里有一个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亲自跑一趟。”
慕容雪有些意外,好奇道:“不知陛下有何差遣?”
“朕知道,你老家是在剑南,对吧?”李炳微笑着问道:“多久没回去过了?”
“额……大约有六七年了。”
“朕想让你回去一趟,顺便看看家人。”
慕容雪反应过来:“是去迎接护送朝廷迁移东都吗?”
“这只是其中一个任务。”李炳微微颔首:“另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必须由你代表朕去办。”
“朕要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