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奇峰大吃一惊,连忙让环阵前端的战舰做好迎敌准备。
在他心里始终还抱着一个希望:只要能撑到第九旗的舰队赶来助战,就是胜利!
叛军大部分注意力被聂先增吸引到了前方,那几十艘狂飙突进的飞轮斗舰顺势抵达内外双环阵的最后端。此处大概还有近百艘叛军战船,正分成两层向飞轮舰合围过来。
飞轮舰队毫不惊慌,一边就地与敌人展开穿插激战,一边不断在船舷处放下王纹烈发明的流火轻舟。双方的战船在江面上你追我逐,杀得难解难分,旁边还时不时爆出大团大团的火球,场面顿时更加混乱。
郭奇峰这时终于明白过来,对方打从一开始就不是要透阵而出、截断自己退路。说实话,区区六七十艘飞轮舰,在宽阔的江面上,也拦不住几倍的敌人。聂先增的目的,就是要一前一后同时开打,让郭奇峰首尾不能相顾。
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拖住叛军,使其无法从容调动,想打就打、想撤就撤。
眼看飞轮舰队已经跟后阵的敌船成功混战在一起,聂先增心里的把握更大了。他命令手下各条战舰,不必急于冲锋,保持合适距离,然后利用巨弩和弓箭,铆足劲头射杀敌人。
同样,叛军也不愿跟镇疆军近距离交手,于是隔着江面,弯弓搭箭、奋力还击。
一时之间,大江上再次腾起了阵阵密集的箭雨,彻底笼罩住两边的舰队。
远距离交战进行了半个多时辰,双方各有损伤,可郭奇峰的心里却越来越不踏实。一来,镇疆水军显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的战舰,相反,对面的战力甚至还不如自己这边,所以也迟迟没有发动什么进攻冲锋。二来,从池州出发的第九旗舰队,再怎么磨蹭,现在差不多也该到达战场了,但事实上却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
难道……他们被镇疆军挡在上游了?
郭奇峰感觉,这是很有可能的。毕竟在大江中行船,无论如何隐蔽,总归有迹可循,一旦镇疆军及时发觉在自己身后出现了威胁,当然也会调动兵马实施拦截。
而这就意味着,两面夹击会转变成两线作战。
郭奇峰仔细盘算了一下:镇疆第十军约有六百艘战船,而自己这里有五百,第九旗有将近三百,总数还是更占优势。即便两面夹击变为两线作战,仍有很大胜算。
关键问题,是要把握好时机!
眼下,正面之敌明显兵力不足,大概率是分兵去对付第九旗了,自己何不趁势而上,反手攻聂先增一个猝不及防?若是能向上游挺进,及时跟第九旗汇合,照样可以击溃镇疆军的水师主力!
郭奇峰的想法是没错,但他终究还是觉悟得晚了。
正当他打算下令,让军变防御阵型为攻击阵型,逆流冲击镇疆水军主阵之时,上游的江面处,远远出现了数不尽的巨大风帆。
罗远带领的鲲鹏主力,及时赶到!
正在指挥作战的聂先增一看援兵现身,心中也暗暗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没耽误了大都护的计划,放跑了鸠兹之敌。
他先命人给后方的罗远发送信号,然后下达了最后的攻击指令:所有战舰速冲锋,分左右两路,包抄内外双环阵的中段,卡死敌人。同时让出正面战场的行动线路,好叫从后面赶来的主力舰队发动总攻。
鲲鹏第十军虽然组建时间不长,但他们拥有大批科班出身的水战指挥官,战士们平时训练极为刻苦、士气高昂,这于战场之中都显得弥足尊贵。
尤其在大战的关键时刻,军能如臂使指、行动果断,对主将来说是最值得庆幸的事。
此时此刻,聂先增就有这样的感觉。
近百艘战舰闻令而动,快速分作两队,不顾敌人密集的箭矢袭击,沿着大江南北岸线飞速前进。
郭奇峰也看懂了聂先增的意图,慌忙让人敲响金锣,通知各舰变阵后撤,一边拦截镇疆军战船,一边紧密靠拢,向下游转移。
“第九旗估计完蛋了!”郭奇峰气急败坏地喊道:“镇疆军主力到这会儿才出现,多半是先去收拾了他们再来的。赶紧退回鸠兹,凭借水寨固守,不然就麻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