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中书门下三品和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这两个职务在某种程度上,也具备类似宰相的地位。只不过,他们都是正三品的官员,平时所管辖的范围相对较窄,所以在朝中的号召力和影响力都远不如正经宰相。
但是,如果同中书门下三品和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敢于冒着对抗内廷的巨大风险,站出来统领文武百官,在帝君不能正常理政的情况下,暂时接管治国之权,那么北衙逆鳞司就无法像现在这么嚣张,想抓谁就抓谁、想办谁就办谁。
甚至更厉害些,他们还可以直接无视皇后的阻隔,入宫觐见帝君,面对面接受李炳的圣意。
而李修明现在正打算这么干。
当然,他的这个想法若要变成现实,必须满足一个条件:大臣们愿意买他的账,接受并支持他代表百官,向帝君要代治之权。
一旦李炳点头同意授权,那么李修明就能立刻成为实质上的宰相,负责召集有资格的皇族和大臣会商国家大事,共同做出决议。
相应的,李炳暂时不再理政,也不再对外颁布圣旨,直到他龙体康复,才会正式宣布重新执掌皇权。
由此不难看出,李修明所需要的那个条件,将会因为触动皇后程雯的利益、并对朝中政敌构成威胁,变得非常难实现。
至少,皇后系的官员和传统勋贵门阀一定激烈反对。
这几天,李修明一直在争分夺秒,连续秘密会见朝中的各派势力,劝说他们支持自己。他认为,只要能够争取到大部分朝臣的认可,就有机会向内廷发起挑战,尽快结束眼前这场令官员们人人自危的闹剧。
然而很可惜,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在这场关乎生死的速度竞赛中,占尽上风的程雯终究抢夺了先机——跟李修明有关的几位被捕官员,没能撑住酷刑摧残,违心招认他也参与了刺杀帝君的阴谋。
没等李修明串联好文武百官,北衙逆鳞司便已经上门。
面对加盖着玉玺,责令缉拿他的圣旨,李修明怒不可遏的吼道:“你们这是政变!是裸的政变!我要见帝君!我要见帝君!”
如狼似虎的逆鳞司哪管他叫嚷抗议,直接上前把李修明五花大绑,拖回北衙,和之前那些人一样大刑伺候。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被捕的消息,顿时吓住了那些持中立立场的文武官员。大家此时都已经明白过来:这个架势,恐怕是真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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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街上的禁军比昨天更多了,”管家沉声说道:“我听小厮们讲,城中好几个里坊,眼下都被彻底封住,仿佛是在抓人。”
李汐面色平静,从容问道:“李大人的情况打听到了吗?”
管家皱着眉头叹息道:“唉,没有半点消息。李夫人在家里哭天抹泪的,整个宅子全乱了套。北衙逆鳞司这些日子人满为患,都快装不下了,可是仍旧密不透风的。里面到底是个啥情况,谁也不知道。”
他停了片刻,又说道:“昨天河间王府派人过来送信。郡王李茂勋说,驸马一直在南方平叛,想必也思念公主了,因此他建议您去江南那边,探望探望慕容大统领,以解夫妻相思之苦,望公主早点动身。”
闻听此言,李汐嫣然一笑:“郡王有心了,他这是劝本宫赶紧逃命呢。”
老管家摇摇头:“探望也好,逃命也罢,公主,您还是先离开帝都吧。他们已经疯了,连李大人都敢抓,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眼下只有驸马的军队能保护您。”
“笑话!我堂堂李氏皇族,还能怕了程家那个贱人?”李汐冷然笑道:“本宫就待在驸马府,逆鳞司如果有胆量,那便来抓我好了!”
管家劝道:“公主,何必跟那些小人置气呢?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内廷强势,那咱们暂时避其锋芒,也未尝不是明智之举啊。”
“本宫并非单纯是意气之争,”李汐的眼中闪过寒芒,沉声说道:“现在帝君被程雯掌控,满朝文武人心惶惶,倘若这个时候朝廷又出现新的变故,圣唐将再次陷入劫难之中。我坚持留下来,是为了观察局势、寻找机会,希望能在关键时刻帮上那些忠臣的忙。”
老管家表示理解地点点头:“既然公主心系国事,那我也不瞎劝解、帮倒忙了。有什么要做的,就请公主吩咐吧。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经得起折腾。”
李汐思忖片刻,沉声道:“我想让你辛苦一趟,亲自去江南报信。”
管家微微一愣:“是找驸马求援吗?”
“不,这种局面,慕容雪也无能为力。”李汐郑重说道:“你去找镇疆军!去找大都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