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接引他们的，并不是人，而是一道光。
当这道光在司衡的接引下，照耀他们两人之时。
那句“该走了”，更像是一个通知，而非是商议。
“展护卫……这么多年，难为你了……”
原本还想说什么，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包公无需可惜，这些年来，包公亦是教导了晚辈不少道理。”
这是实话，不论自己之前，对这位阎罗王的印象如何。
至少在他还是包龙图，而自己还是他的“展护卫”之时，他的为人，是值得佩服的。
可正如道正所言一般，五岁和十八岁的你，都是你，可却不一定都一样。
现在的包龙图，也不是之前的包龙图了。
所以司衡有所忌惮，和戒备，这是正常的。
显然，司衡的戒备，有些多余了。
轮回通道中走一遭，可不是那么好玩的，神体消散，元神涣散真是轻的。
没有还原成先天灵光状态，都算他阎罗王走运，有生死簿庇护。
现在他哪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乖乖跟随司衡回地仙界才是正理。
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在白芷的帮助下，恢复神位，重塑神体。
“开始吧，这些年下来，倒也让我悟了不少，早日回到地仙界，也好重开地府！”
不论他是不是从心而发，司衡都认可他所说。
毕竟这些年，地府大乱，单靠轮回的接引之力，稍有修为的家伙，便可以直接挣脱。
恶鬼冤魂充斥人间，一些地方全真道观搞不定的家伙，他也是出手过几次。
自然知道早日恢复地府秩序的好处，至少他们可以安心修道了，不是吗？
“既如此，便开始吧！”
说话间，顺手取下腰间玉佩，以前包拯只觉得自家这莫名其妙得来的护卫，腰间的玉佩只是有些奇特。
让人看着非常舒服，此刻再看来，却也是一件法宝。
此刻那道接引的光柱，便是与其腰间玉佩隐隐间遥相呼应。
果然，也不见其有什么复杂的动作，只是将玉佩直接捏碎。
原本只有一丝的光芒，猛然扩展。
在这位包拯，或者说是阎罗王，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便将他二人瞬间笼罩。
仿佛只是刹那间，光芒消散，而他们，已经离开了那间满屋缟素的卧室，出现在一片星空之下。
左右以及前方，出现了四局高大身影。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尽皆头顶庆云，遮蔽半壁星空。
仅一晃间，仿佛刚刚看到的，都是幻觉一般，人影快速缩小，如正常人大小。
不对，与其说是他们在缩小，不如说是自己在变大。
也正是此时，这才发现，他们正站在一个竖井，或者说是世界之旁。
世界内，是四件法宝的争斗，亦或者说是，四位大能之间的斗法。
神兽凶兽，旋起旋灭，地水火风，搅动不休。
恒沙世界，如梦幻泡影，阴阳风雷，相互追逐消弭。
仅仅是看了一眼，包拯，或者说是阎罗王，便感觉自己的魂体在凝实和虚幻之间，来回切换了无数次。
“勿视，勿言，勿听……”
一道好听的声音，将他从沉沦的边缘给拉了回来。
同一时间清醒过来的，还有带他回来的“展护卫”，现在应该称之为司衡真人了。
白芷一次性接引两人跨界，这般动静，或许一般人无法察觉。
可端坐大罗天宫之中的无天，自然不在一般人行列。
脸色一沉，便知道自己中计了。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个道理，他无天也不是不读书的。
到了他们这个地步，自然时时刻刻可以从天地之间，无意间便可获得整个世界的文明精髓。
虽然让人摆了一道的滋味儿，很不好受。
可这也从侧面说明，自己没出全力，对面也不见得就尽力了。
别的不说，那位陛下方才并没有出手。
要是让他们不仅偷了陈仓，还顺手把栈道修好了，那才是笑话。
想要两全其美，他便偏偏不让他们如意。
此次他们大张旗鼓接引的东西，通过这几天的对峙，他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这东西，就算对他没什么用，可还是那句话。
就算对面想吃翔，也要把他茅厕给炸咯！
正当此时，巨蝎回来复命，“启禀尊主，得手了！”
略微一摆手，表示他可以下去了，现在自己该动手了，给他们一个惊喜。
算计，并不是只有他们的专利，他无天亦是略知一二……
“不好！”
太元殿之中，道行最为高深的镇元子忽而大喝一声。
被他捧在手中的天地宝鉴，猛然开合，一道玄黄之光，顷刻间便没入通道之内。
而丘志清亦是催动塔，猛然膨胀，定住周遭空间。
白芷亦是同步跟进，头顶灵泽塔散发蒙蒙造化玄光，加持在塔之上。
阴阳鱼游走，顷刻间便与喷涌而上的黑莲，正面对撞……
“不好……”
这次是玄玄子发现了异常，在对撞的一瞬间，他便知道，自己等人被对面耍了……
只见黑莲倒飞而出，在丘志清他们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将房志起的化身击碎。
而其携带的八卦镜，却在最后时刻，被他可用以护住了道正，和燕赤霞两人。
不出预料的，判官笔冲出，化作一道命运之光。
企图将如天倾般下压的黑莲，改变其原本的下压轨迹。
可惜，本就不是战斗法宝的判官笔，兼之无人主导。
虽空有强大命运之力，可在场斗法诸人，除了旁观的道正，和燕赤霞。
谁不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用一句常用的话来说，那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在房志起这具化身的视野中，便是黑莲突破宿命安排的轨迹，压塌命运之光，碾碎判官笔，直奔他而来。
顷刻间，一道先天不灭灵光，伴随坍塌的通道，落入一处人间界。
要是不出意外，它也算是借助无天之手，突破了自身桎梏。
至于日后能不能回归本来面目，就不好说了……
“咦？”
不仅无天，就连丘志清他们四人，都有些惊讶。
没想到，这个东西竟然有了自己的一丝灵智。
好好的先天之灵，却是坠入凡尘，孰优孰劣，此时谁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