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些年,真的太难了——
失恋、被骗入传销、被逼做“小白鼠”服药、李玉之死、杀吴天助、薛可馨被抓、救褚满儿遇险、被追杀……
现在连她苦苦经营多年、可说是她唯一希望的餐厅又被烧了……
她经历的每一样变故,都可以摧毁整个人。
现在,她再也顶不住了,她的精神和身体都彻底崩溃了!
从消防支队出来时,陈小花已经有些发愣发呆,不说话。
我当时就感觉她不对,因为她似乎连我都不认识了。
回到家,她时不时还发出古怪的笑,说些听不懂的家乡话。
我扶她睡下。
以为睡一觉就好了,没想到她在睡梦中老是说胡话。
我叫她她都不理,我感觉情况有些严重,立即叫了救护车,把她送到了医院抢救。
在医院检查时,医生却查不出来什么病。
呼吸心跳都正常,血压正常,没有脑出血或梗死,所有脏器功能都正常。
后来得出结论,可能是因为过激刺激、情绪激动引起的暂时性精神障碍。
三天后,陈小花终于醒来。
她意识恢复正常,却浑身虚弱无力,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而且还有越来越严重的倾向,连床都起不来,饭也吃不进去。
杨叶找到医院院长,经过内科、神经科、妇科等多科室的会诊,仍然没有确诊是什么病。
最后,病区的科主任含糊其辞地说:“根据各项指标综合来看,排除其他疾病,
我们发现她的免疫力低于正常水平,
现在我们怀疑她可能是免疫系统方面的问题……
我建议你们转院,去省医院作进一步检查。”
听到“免疫系统”这四个字,我全身的血都往头顶涌上来,脑海里电闪雷鸣、嗡嗡作响。
我曾经做过医生,我知道免疫系统疾病的严重性。
我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不让自己倒下去——
我清楚地记得,当年,李玉患病时,陈小花她们带她去医院,医生也说是免疫系统被破坏。
别的什么都查不出来。
她的患病症状,跟现在的陈小花表现的情况几乎完全一样。
难道,陈小花要走李玉的路?
李玉的死,还是跟“七彩长生丸”和吴天助有关?
科主任说陈小花病情的时候,杨叶和褚满儿也在旁边。
褚满儿显然也意识到了,她的脸顿时变得苍白,眼泪流了出来,身体也在微微地晃动,杨叶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小声在她耳边安慰她。
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她是为陈小花伤心,其实她同时还为自己伤心。
她们自以为逃过了厄运,却没想到厄运却如影随形,一直跟着她们。
等她安静下来,杨叶冷静地对我说:“冰哥,你怎么看,要不要转不转院?”
我点点头,说:“多一点希望总是好的,去省城看看吧。”
“还有一件事——”杨叶说,“小花的家人,要不要通知一下?”
他这么说,弄得我更紧张了——
仿佛已经开始计划陈小花的后事了。
我说:“这、这事,
我、我不知道……”
科主任在旁边为我鼓气说:“要不先转去省医院吧。
他们的检查设备和治疗条件都要好很多,先去了看情况再说。
我认识那边的人,都会帮你们安排好的。
我看她的情况,还能支撑一段时间,暂时还没到那一步。”
褚满儿张了张嘴,喊了一声:“冰哥——”
但下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我也没心思问,就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回到病房,我愈发感觉陈小花虚弱得连眼睛仿佛都睁不开了。
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说:“我、我刚才梦到李玉了。
她在叫我过去陪她玩……
冰哥,我、我不会是要、要死了吧……”
她的话,像刀子刺在我的心上。
我压制住悲痛,说:“小花,别乱说!
你别怕,你一定要有信心。
我会想办法救你的,你放心,肯定会有办法的,我也一直会在你身边……”
我正在六神无主时,褚满儿有些紧张地说:“冰哥,我刚想起来,没敢当着医生的面说——
我想,我想……
仙、仙台的元吉、道人一定、一定有办、办法的!
我、我们去、去求求他帮、帮我们——”
“对,还有元吉道人!
我怎么没想到呢?”
这句话,点燃了我们的信心。
与其转院到省城,跟去仙台路程差不多。
杨叶眼睛也是一亮,兴奋地说:“是啊,他肯定有办法!
我马上去找小雷,这有一个多月了,小雷应该回来了。”
“去哪找他呢?”
我说,“你们知道他的家吗?”
杨叶思索着,说:“我想想办法吧,你放心,肯定找得到……”
这时候,张庆文进来了。
他一脸沮丧,双眼通红,头发乱篷篷的,胡子长出老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宿醉未醒。
“可馨找、找到了吗……”忽然,陈小花说话了。
听着她从氧气面罩里面发出的声音,我的心揪作一团。她的声音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只怕一口气缓不过来,人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