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你再怎么谈,也无法改变这群男人肮脏恶臭的事实。”
王茜宁不给她机会,或者说,她不给自己一分心软的机会,他们实行火种计划把她推向深渊时从不心软过。
她又何必对他们心软?
人们说,她们是普罗米修斯,为人类带来了希望的火种。
当她是傻子吗?
普罗米修斯,伟大的神明,为人类盗取火种,最后被钉在悬崖峭壁上,被鹫鹰啃食肝脏。
这火种,他们为什么不自己去盗!?
给她们带上荣誉的枷锁,赞扬她们的付出,践踏她们的身体,最后因为分娩死掉的女人通通被扔掉,就是一群坏了的工具罢了。
“他们不是很喜欢我们带来的火种吗?我就让他们看看,这到底是火种,还是毁灭人类的熔岩!”
王茜宁凸出的眼球狠狠地盯着眼前高大的军官,同为女人,她又明白什么呢?
任何包庇人类罪恶的家伙,都是帮凶!
“你冷静一下。”林尚楠放下炮筒,叹息的摇了摇头。
她缓缓走上前,战靴踩踏地板发出清脆规律的声响。
“你现在这个样子,和那些推行火种计划的家伙有什么区别?”
高大帅气的女军官声音温和柔软,她并不想指责王茜宁。
“你知道吗……这些幸存者里,有温柔和蔼的父亲,有期待与爱人重逢的普通人,有爱护家人的顶梁柱,有心怀梦想的年轻人。”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王茜宁显然听不下去她的话,火种计划面向全体适龄女性,从不考虑她们的生活,她又为什么要去考虑这些家伙的生活?
“是,你的确没必要在乎这些。”
林尚楠走上前,在她准备后退之前拉住她的手。
“你先不要把你的宝宝喊过来,听我慢慢说……”
王茜宁瞪大了眼,面目狰狞地想要甩掉她的手,然而当过兵的女人力气不容小觑,紧紧攥着她的手,又非常有分寸的不舍得弄疼她。
她想起她的另一半,姑且是爱人吧,那个家伙会因为她动作慢一点就使劲拽着她的手,仿佛要把她的胳膊拽断。
一个陌生的女人,都要比相恋了八年的男人更加温柔。
林尚楠注意到了,面前这个脆弱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晶莹,她抬手为她抹去泪光,声音温柔的与她刚硬的脸庞有些不符。
“是男是女,与是好是坏没有关系。”
她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想要和她引起共鸣。
学院里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孤儿,其实林尚楠并不是孤儿,她有爸爸妈妈,他们都不爱她。
奶奶从小给她取名“尚男”,意为崇尚男人,她的一生都是弟弟和父亲的奴隶。
可推动这些的并不只是男人,也有一些女人造成这一切。
家里还没有弟弟的时候,每次妈妈被酗酒的爸爸殴打完,都会拿起破碎的酒瓶殴打小小的她,为什么是个没用的女孩呢?
一道道血淋淋的疤痕得不到任何人的同情,奶奶告诉她,这是女孩应得的,她们生而为奴。
人类是最容易被洗脑的,尤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类。
她记得,当时学校建的又大又明亮,却根本没有几个学生,因为所有同龄人都走出了大山,去获取更优质的教育。
而她却留在山里,留在爷爷奶奶身边,小小的她要学会照顾弟弟,弟弟哭了奶奶就会打她。
弟弟调皮的扯了她的头发,奶奶也从不关心她疼不疼,而是在她的不满的状告声中剃掉了她的长发。
所以尽管组织里的许多女武神会留着漂亮的长发,她也一直这样保持着像男生一样的短发。
因为害怕每一次照镜子就会想起那被奴役、被支配的过去。
“重男轻女这种事,不是早在二十年前的生育低谷期被完全整改了吗?”
王茜宁不理解,她感觉林尚楠在编一个很好笑的故事,可看着对方微微红润的眼角和朦胧起水雾的眼瞳。
又好像这个故事是真正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