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宫里宫外,四处都散发着腊八粥都香气。
御膳房煮的腊八粥用杂豆米做底,放入粥果、干百合、莲子、栗子或玫瑰、桂花、桃杏果脯,再加入冰糖,从昨夜就开始熬制。
阮酒酒一早就去了翊坤宫,她人到时,博尔济吉特庶妃已经在屋里,捧着腊八粥喝上了。
“宫里最好的,就是御厨的手艺。一样的东西,他们做出来的就是好吃些。自打我进宫后,年年长胖,太皇太后快要拿针线缝住我的嘴了。”博尔济吉特庶妃大咧咧道。
其实,她一点儿不胖,只是骨架大些,不是纤细长相罢了。
阮酒酒进来就听到这句,她忍俊不禁的笑出声。
“端着碗吃粥,也堵不住你的嘴。你就仗着太皇太后宠你,才敢随意掰扯。纳兰珠,也给我端一碗腊八粥来,配上果子点心,我从醒来到现在,一点儿东西没吃。”阮酒酒跟到了自己家似的,喊着宜嫔道。
宜嫔翻了个白眼:“真是两个冤家,我上辈子欠了你们俩不成。一来就要吃要喝的,我成了伺候你们的小宫女了。”
阮酒酒眉花眼笑:“谁让这是你的宫殿,你当然要照顾好我们,才不枉我和娜仁千里迢迢过来做客。”
博尔济吉特庶妃赞同的点点头,嘴里嚼着果脯,两腮鼓鼓的像只呆松鼠。
宜嫔好气又好笑:“玛琭从东六宫过来,确实是远。你就住我边上,走路半刻钟用不着,还凑热闹点头。”
“我和德嫔姐姐关系好嘛。”博尔济吉特庶妃道。
“那你把腊八粥还给我。”宜嫔说着要抢。
博尔济吉特庶妃连忙躲过,吸溜吸溜的飞快喝着,也不嫌粥里的果仁噎着。
“小气鬼,我前儿还给你送了一只烤羊腿来呢。”博尔济吉特庶妃道。
郭络罗庶妃眉眼含笑的看着她们打闹,孩子气一团的,哪有点皇上妃嫔的庄重样儿,都是糊弄外人呢。
“总让你从永和宫过来,真是过意不去。等冬天过去了,换我和纳兰珠到你宫里。”郭络罗庶妃斜坐着,身后靠着软垫,肚子圆圆的。
阮酒酒坐到她旁边,手轻轻的摸着她的肚子。
“见外了不是。你们到我宫里,我接待起来,不是更累人。好姐姐,给我省点儿钱吧,我还得给四阿哥攒娶媳妇儿的聘礼呢。”阮酒酒道。
“我真不是与你客气。过来的路上是冷了些,但沿路的风景好。我被关在屋子里几个月,从腊月起才真正能往外逛逛,现在看什么都新鲜。”阮酒酒又道。
郭络罗庶妃仅是听着,都觉得揪心。
“佟贵妃行事着实霸道过份。”郭络罗庶妃恨声道。
当初,要不是妹妹护着她,及时叫来了太医。她好不容易盼来的这一胎,也要给佟贵妃吓的流产。
宜嫔桃花眼勾起,讽刺道:“皇上母族,多威风。”
“说起来,昨儿一起去给慈宁宫请安,佟贵妃那脸色瞧着不好,白里透黑,阴恻恻的瞧着瘆人。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宜嫔好奇道。
阮酒酒仰头笑道:“是有件事儿。我前些日子给四阿哥做了件衣裳,皇上看见了,感慨我慈母心怀,作主把衣裳拿去承乾宫。前儿,皇上盯着佟贵妃,给四阿哥换了衣裳。不但如此,还请我过去看了一眼。你们说,佟贵妃能不气么。可当着皇上的面,她不能发作,还要夸我手艺好。”
这事儿听的解气,一时之间哄堂大笑。
笑完之后,宜嫔几人又关切的看着阮酒酒。
阮酒酒知道她们的意思,她不在意道:“我是虱子多不怕痒,佟贵妃恨我也不差多这么一星半点的。她分得清,我是我,胤禛是胤禛。再气我,她对胤禛还是好的。我也就仗着这点,才敢屡次撩拨。”
“那也不怪你,是她先做事过份。不提这个了,早上我看到内务府派了些人,出去施粥,不知道效果好不好。咱们投了那么多银子,他们要敢把银子都吞了,本宫让皇上摘了他们的官帽。”宜嫔道。
阮酒酒过来翊坤宫,就是想着一起等宫外施粥的消息。
“前几日雪下的那般大,我额娘进宫的时候,告诉我京郊好些地方的房子都给压塌了。因此,京中贵族富商,都提前支起了施粥的摊子,想着能救些是些吧。快过年了,多行善事,给家里积积福。”阮酒酒道。
博尔济吉特庶妃放下手里的碗,道:“草原上,到了冬天牧民们也冻的可怜。我小时候跟着阿爸巡视,看到一户人家的几个孩子,抱成一团,缩在帐篷里冻的发抖。他们晚上抱着小羊羔,才能稍微暖和身子,睡个好觉。”
宜嫔和郭络罗庶妃,也说着年幼在盛京,遇到雪大时的灾情。
瑞雪兆丰年,但是雪下的太大,对有一些人来说,就是灭顶之灾,难以熬过。
“我们尽力为之。”阮酒酒道。
施粥的摊子,是摆一整天的。腊八粥里的那一点糖,足够饥肠辘辘的饥民,回味好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