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胤禛开开心心的送去乾清宫,回来的时候却是个垂头丧气的小光头。
也不能完全说是光头,还留着一小撮尾巴,辫好了系上结。
阮酒酒眼神凌厉的看向康熙,康熙别过头去,不敢看她。
这事儿怪他,他没照顾好胤禛的心情。
“额娘,胤禛的头发,没有了。”胤禛眼里含着泪,扁着嘴无比伤心的看着阮酒酒道。
阮酒酒蹲下身,就要哄他。
康熙连忙把她拉起来,扶着她道:“你这几天就要生了,小心点儿。别动不动就蹲下来。胤禛都要有弟弟了,他身为一个成熟的哥哥,剃个头发还哭。你哄他,未免娇惯了些。”
阮酒酒蹲下去时,确实有些难受。
她倚着康熙,不赞同道:“胤禛当哥哥了,和他可以哭,有什么冲突的?别说他现在只是个两岁的孩子,哪怕他一百岁了,只要我还活着,他依旧可以在我面前哭。我是他额娘啊,孩子不在额娘面前脆弱,还能在哪里。”
康熙闷声道:“在朕面前也可以。”
“皇上不是讲究男儿有泪不轻弹吗?”阮酒酒道。
“朕也讲究阿玛要为孩子挡风遮雨。”康熙道。
阮酒酒温柔的笑了笑,她摸着胤禛的小脑袋,刚剃完,还有点儿刺刺的。
“让额娘猜猜,胤禛其实不是舍不得头发,也不是觉得不好看了。胤禛是担心,额娘摸不到你的头发,心里会不开心,是不是?”阮酒酒柔声道。
胤禛眼泪在眼眶打转,但是没有哭出来。
“额娘,汗阿玛把胤禛的头发都收起来了,等过几天做成假发,额娘想摸的时候,胤禛戴上假发,给额娘摸。”胤禛道。
胤禛想说,额娘你喜欢什么,胤禛都给你弄来,所以额娘一定要一直疼爱胤禛啊。
小人儿一本正经的样子,阮酒酒爱的不行,怎么能有这么贴心懂事的孩子。
“额娘喜欢的是胤禛,不是胤禛的头发。无论胤禛什么样子,额娘都是一样的疼。”阮酒酒给胤禛打定心针道。
胤禛眼巴巴的追问道:“那如果六弟也是卷发呢?六弟肯定长的比胤禛要好看。”
“额娘还是最疼胤禛。先来后到,加上肚子里的时间,额娘和胤禛已经相处了三年,这么长的感情,你的弟弟可比不过。他才十个月呢。”阮酒酒道。
胤禛按着阮酒酒的思路一想,好像确实如此。
康熙就看着阮酒酒忽悠着四儿子,这儿子较真起来,他没办法,还是交给他额娘管用。
“额娘多疼胤禛,胤禛会多疼六弟的。”胤禛开心道。
眼里没有眼泪的胤禛,笑起来,眼睛如刚下过雨的天空,澄澈干净且灿烂。
“我有些奇怪,还请皇上和胤禛解惑。”阮酒酒道。
康熙和胤禛立马站直身体,异口同声道:“额娘/玛琭,请说。”
“为何你们都确定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小阿哥啊?言之凿凿的,若是生出来的是小公主,岂不是让你们失望了。”阮酒酒对肚子里是男是女,很是洒脱。
胤禛看看康熙,让康熙先说。
“你有孕期间,酸的东西吃的太多,真不放心,招来给你诊脉的太医问了问。太医说酸儿辣女,你这胎十成十是个阿哥。”康熙道。
胤禛随后道:“胤禛做梦梦到的,六弟特别好看!又乖又听话。”
阮酒酒只是随口一问,转移一下话题。
她从怀上这胎时,就知道肚子里是个历史上的六阿哥。
有她在,她的孩子必不会经历体弱夭折的命运,一定会长命百岁。
阮酒酒站了一会儿,就腰酸背痛。
康熙看着她脚上的绣鞋,比平时穿的宽大。因为腿脚浮肿,以前合脚的鞋子,暂时穿不上。
康熙心疼道:“你辛苦了。等小六生下来后,你要好好修养。太医跟朕说,你连怀两胎,中间休息的时间太短,对你身体有所损伤。朕若早知如此,以前肯定注意些。”
“额娘经常半夜腿抽筋疼醒。芝兰姑姑说的。”胤禛也道。
阮酒酒怀孕的后几个月,康熙没有再夜宿永和宫。所以,不知还有这回事。
于是,康熙看着阮酒酒的眼神,更怜惜自责了。
“朕已经命太医研究安全的避孕法子。你莫要担心,朕不是不让你再生,只是不舍得你身体受损。等小四和小六长大了,咱们再继续要孩子。”康熙道。
孕妇接连生子伤身,康熙以前也是知道的。
只不过是,颇合心意和放在心上的区别。
寻常嫔妃,许她子嗣,是恩赏。放在心尖尖儿上的人,她本人比子嗣更加重要。
康熙偏爱一个人,就是这样毫无原则。
阮酒酒有一些些感动,但是随着肚子抽动了一下,疼的她轻叫出声,那一丝感动被甩到了天边。
好听的话说的再多,疼的还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