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想的和阮酒酒一样:“朕遣人去寻一寻。承德这边的话,你未必听得懂。得挑个会说官话的。”
“谢皇上。若是寻不到说书娘子,就让行宫里的戏班子排个新鲜的戏听听。也不是不可。”阮酒酒善解人意道。
康熙宠溺的笑道:“排新戏的时间,恐怕是来不及。还是找个能说会道,又家世清白的女子,来给你说说有趣的故事听,更容易些。”
“朕明日就写信给容若,让他闲来再写个新戏。等回宫后,你去南府听。”康熙道。
“纳兰侍卫那样的才子,居然被皇上一而再的吩咐去写戏。千万别让后人知道,否则我该挨骂了。不过,纳兰侍卫写的戏,就如他的诗一般,辞藻华丽,故事缠绵悱恻。但是,那不是我想听的。”阮酒酒道。
康熙道:“大圣传你不是很喜欢太皇太后和太后都很喜欢,朕看太妃们也爱点。”
康熙知道阮酒酒有时候醋味大,所以刻意略过了后宫嫔妃不提。
其实,点大圣传这出戏的人,最多的就是钮祜禄妃和博尔济吉特庶妃。
她们爱极了大圣爷的桀骜不驯,那是女儿家心中的英雄人物。有气魄,形象高大。
当然,这是指头戴凤翅紫金冠的武生,而不是真猴子。
阮酒酒道:“那大圣传也是根据西游记简单编的故事,再由纳兰侍卫润笔的。若是让纳兰侍卫自己写个戏,又是个张生与崔莺莺。”
“朕听闻闺阁中许多女子,就喜欢偷偷的去看《西厢记》。玛琭竟然不喜欢”康熙惊奇道。
阮酒酒摇摇头:“我喜欢看棒打负心汉的故事。比如,王宝钏十八年苦守寒窑,薛平贵回来后,就该把他困在寒窑里,让他也种个十八年野菜。”
“牛郎织女,七夕一会。我若在戏本子里,怕就是那个用金钗划出银河的王母。好好的天上仙女,被偷了衣裳,从此就要为人洗衣做饭、生儿育女。这受了多大的委屈啊。牛郎真要是喜欢,该是堂堂正正的修仙上天庭,正式求娶。”阮酒酒鼓着腮帮子道。
康熙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但看着阮酒酒清澈又自由的眼神,他深知这就是她会说出的话。
“我就是随便说说。其实,听戏也是听个唱腔和身段,南府排的戏也是极好的。”阮酒酒道。
康熙摸了摸阮酒酒的头:“这样的话,以后莫要在其他人面前说。朕知道你的意思,朕也颇为赞同。但是,这不符合对女子性情的要求。你是后妃之首,是后宫之表率。”
阮酒酒笑了笑:“皇上不觉得不好,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不傻,我只和皇上说。”
“好似闻到了酸菜的味道。芝兰,你去看看,是不是午膳到了。”阮酒酒吸吸鼻子道。
芝兰还没有出去,拎着食盒的太监,已经走了进来。
热腾腾的菜摆在桌上,果然有一道酸菜炖猪肉。
酸到能冲开天灵盖的酸菜味道,阮酒酒闻到后,眼睛亮闪闪的。
“我好似没有点这道菜。”阮酒酒道。
“朕点的。朕来你这里用膳,总不能蹭你的吃的。朕记得你怀胤祚的时候,就爱吃酸菜。”康熙道。
阮酒酒道:“皇上真细心。我都没想到的事儿,皇上全替我想好了。”
越临近回宫的日子,行宫里的人越忙。
最后两天时,阮酒酒看着芝兰屋里屋外的走着,人都快跑起来了。
她最清闲,什么都不用管,喝喝蜂蜜水,吃吃果子,天就从白昼到了黑夜。
原本该她管的随行嫔妃,宜嫔接过了活。
等坐上马车,望着行宫越来越远,阮酒酒才真正有了离别的感觉。
“住了两个月,都住出感情了。这猛然离开,还真有些舍不得。行宫的水土养人,院落开阔,实在是舒服。”阮酒酒道。
“主子舍不得,明年再和皇上来就是。”芝兰说完,算算时间,明年五六月的时候,是主子的产期。
“后年,主子后年再来。行宫还在修缮,到时候,一定更好看。说不定,主子还能带着四阿哥一起过来住。”芝兰改口道。
阮酒酒坐在铺了好几层毯子的位子上,她的马车看着外表没变,里面改装的比来的时候更舒服了。
阮酒酒脑子里,莫名浮现康熙大半个月前说的话。
那时候,康熙就提前叮嘱,回宫时让宜嫔乘坐她自己的马车。
当时,阮酒酒以为康熙是觉得,宜嫔来回和她同乘一辆马车,不合规矩。
现在细细一想,难道康熙未卜先知,那时候就知道她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