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蠢货！”古浩然在委员会的基地中咆哮着，“我们要是知道什么时候开打就好了！现在主动权在人家手里！打不打都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派出进化者去镇压！还敢示威？真是反了他们了！”

“长老，示威者里也有进化者……”有人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那就派更强的人去镇压！”古浩然骂的唾沫星子乱飞。

他实在是有些气急，原本白芽期强者们因为长时间的绷紧神经去等待就已经有些疲惫了，可没想到问题居然首先出现在人类内部。

古浩然身后，李商摸了摸鼻子，他也很久没见过老头发这么大的火了。

在这段时间内，他也已经成功晋阶到了潜种巅峰，足以参与到进化者安全管理委员会的高层会议了，但依旧不够资格知晓白芽进化者们的行动。

“李商！你亲自带队，去把东南一区和东三区的蠢货们给处理了！”古浩然脸色铁青，“注意少伤点人。”

“是。”李商也只能答应，然后犹豫了一下，他凑到古浩然身边低声说，“师傅，镇压也只能暂时起到效果，关键还是要给他们一个回信啊。”

“回信……”古浩然听到这话也长叹了一声，他又何尝不知道呢？

“我也想要个人来告诉我该怎么回信啊，人类现在就是被敌人牵着鼻子走的，什么时候开打？是输是赢？这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事情。”

“师傅。”李商咬咬牙，终于问出了他想问的问题，“假如，我是说假如。”

“假如人类输了……我们也有应对方案的对吧。”

古浩然一听这话本来又想火冒三丈，可这回他看着这位自己一手调教大的弟子，看了很久，忽然泄了气。

他拍了拍李商的肩膀。

“为师劝你，不要有这种想法，一点也别有。”

看到古浩然的表情，李商忽然打了个寒战。

各种燥乱的负面情绪在不同的避难所中逐渐蔓延，汇聚到一起简直快要成为一团厚厚的乌云压抑在地球上空。

有句话说得好：人们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

直到如今，地平说和上帝造人这种事还有很多人相信。基于这一点，有很多人认为白芽强者们不是在拯救他们，而是在欺瞒他们这种事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可理喻了。

或许理智真的只存在于极小部分人身上，绝大多数人都是会被他人情绪所裹挟，只能愚昧地随波逐流。

而这一点，正好是敌人希望看到的。

“真是妙计啊队长。”乱流叶号的指挥舱中，莫鲁鲁有些钦佩地说，“我们就这么吃吃喝喝休息了几天，地球人自己就阵脚大乱了。”

奥尔修手里拿着一本书，看样子心情也不错。

“想要获得胜利，击败敌人是一个途径，而更轻松的办法是击破他们的意志。”

“根据这几天对地球人的研究来看，这是一个很自私的种族。”

“他们之中的很多人都只为自己的利益考虑，却对整个种群的发展漠不关心。”

“事实上，人类历史中有很多伟人曾预见了这个事实，所以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独裁。”

“秦始皇、凯撒、君士坦丁、亚历山大、拿破仑……他们都是人类文明中最具远见和谋略的个体，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独裁’这条路，为什么呢？”

“时代的局限性自然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们知道子民的‘愚不可及’。”

“唯有最优秀的个体才能洞察到真理，才能带领族群走向更好的未来，而不能只是简单地将权力分散到愚昧的‘众人’身上。”

“事实也正是如此。”

“看看他们做了什么吧。”

“他们杀死了伟大的思想家（苏格拉底）、杀死了伟大的变革家（商鞅）、一心匡扶国家的战士，却在失败之后行刑时被围观的同胞拍手叫好（谭嗣同）……”

奥尔修冷笑着说。

“还有如今，那些避难所里的被保护者居然在质疑保护他们的战士。”

“这要是换成我的同胞，不等敌人下手，我就先一巴掌把他们拍死了。”莫鲁鲁摇头。

“这对于人类来说也是不可能的。”奥尔修放下了手中的书，“他们情感太丰富，对于保护弱小的同类有着天然的本能，尽管知道其愚不可及。”

“队长，短短几天时间，你对人类的研究就这么深了么？”奥普眨了眨眼睛，这几天他一直跟着奥尔修，可是对人类这个物种依旧一知半解。

“了解敌人，也是战斗的一部分。”奥尔修说，“正如他们此刻也正在观察我们一样。”

“这几天我看了地球上的很多书，发现他们对于哲学以及兵法也有很多独到的见解。”

“比如华夏国有句古话，叫‘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说的是战斗的一开始，斗志最高昂的时候战斗力也越强，等迟疑一会儿之后斗志就开始衰弱，最后失去斗志反而会导致战斗力下降。”

“而我们此刻正在做的，就是消磨他们的斗志。”奥尔修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哦，我懂了。”莫鲁鲁恍然，“难怪您一直拖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