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道，“等下结束后，来未央湖，我把《浑源天元相图》传给你。”</p>
王阳陡地一愣。</p>
心跳漏了半拍。</p>
下一刻——</p>
“不要。可别给我。”</p>
王阳拒绝，说了很多理由，“我还不想变得跟现在的你一样，对楚幼和对那个女王纠缠不清的，看人的心思也充满了阴暗......”</p>
沈然拍了拍王阳的肩膀。</p>
不一会儿，</p>
银河科技的星月光、红尘岛主沐青等、新时代的巨头霸主们都齐聚一堂。</p>
一道道超凡入圣的人身，站在一个个悬空的钟表上。</p>
场中的局势并不紧张。</p>
大家还当沈然是宣布关于他和坎布拉族交涉内容的，</p>
大概是偏正面的吧？</p>
但很快，沈然就把“太阳号”失事前的画面给播放了出来。</p>
在场的生灵们，安静了几秒过后，立刻展开激烈争论。</p>
同一时间。</p>
外面，不知情的用户们还沉浸在兴奋地幻想当中。</p>
“其实，从实验的角度出发，我们是成功了的。现在拥有了可以进入并探索黑暗宇宙的飞船。”</p>
蓦然间，沈然发话，“这还算是个好的开门红。”</p>
现场才回归安静。</p>
一双双视线落在这个可以说目前深蓝第一人的男人身上。</p>
一个高大、形体模糊的生灵，是星月光，举手示意，“坎布拉族那边有交出黑暗宇宙的星图吗？”</p>
“效果不大。”</p>
沈然摇头，道，“黑暗宇宙中，几乎不存在星球。无法校准准确定位。另外，通过黑洞进入黑暗宇宙的方法，局限性也较大。不同时间，每次进入的节点都会变动。”</p>
“那就是说，对黑暗宇宙的殖民，几乎可以说行不通的。”</p>
星月光的旁边，银河科技第二行政官，森木开口。</p>
这是一个性格稳健的羽化者。和当初想过要跟冒牌楚幼，干脆反了沈然的马扎光多不同。</p>
“殖民？”</p>
忽然，对面的钟表边缘，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形象生灵，声音尖锐，“不愧是银河科技。第二行政官森木大人是不是都在考虑，到时候要怎么给高纬度族群生命一个合适的补偿方案？”</p>
森木低沉道，“我的意思很明显，当前阶段，我们不可能在黑暗宇宙有所开拓，坎布拉族也一样。”</p>
那个少女形象的生灵，是一个名为萝萝丽的女性羽化者，</p>
所属势力是光临会。</p>
在萝萝丽的身边，也站着将近七八个高矮不一的身影，皆是光临会的羽化者。</p>
属于是和银河科技有业务上的冲突。</p>
“森木说的没什么毛病。”</p>
红尘岛主沐青开口发话了，“大家都清楚，能一只手抓住四倍光速飞行的太阳号飞船，这对于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p>
很难描述这些个顶级羽化者的心情。</p>
就连沈然，回想之前对南希说的那些充满自信的话，都觉得其实是有点过失了。</p>
见过黑暗宇宙的冰山一角，</p>
仅仅是一角，所谓的探索就仿佛和找死挂上了钩。</p>
“坎布拉族肯定也很清楚：要在高纬度的黑暗宇宙寻一个新家园，为时尚早。”</p>
红尘岛主继续说，“这一时间，恐怕要长于旧渐增多的羽化者数量，对于我们所处的这一宇宙的压迫。”</p>
“尤其现在脊椎又在投放，很快，一干年内，就将来到一个史无前例的黄金时代，我们预计，羽化者数量将会暴涨万倍以上。”</p>
“对生存空间的争夺，才是迫在眉睫的。”</p>
“沐青前辈说的没错。”</p>
先前那个名为褚泽的年轻羽化者点头，附和。</p>
“确实。”</p>
又一个羽化者也说道，“目前的种种，只是拖延之计。我们需要将重心放在对坎布拉族上。”</p>
“......”</p>
众宇宙巨头们进行一番热议。</p>
沈然一直没开口，等到大家意识到后，渐渐静下来。</p>
他才差不多地开口道，“看来，大家对于黑暗宇宙的探索热忱，受到了一定的影响。”</p>
星月光眉头一皱。</p>
红尘岛主那边也像是无奈地喟然一叹。</p>
就连沈然周围，坂木东三郎跟王阳、元谋等人都表情异样了下。</p>
“很正常。”</p>
诺大的空间中，沈然一个人的声音，“主要是回报和风险不成正比，这个逻辑当然是合理且成立的...不对。”</p>
沈然认真，看向星月光身边的森木，“第一，回报是什么。大家应该不能够否认，来自黑暗宇宙的万物母貘。”</p>
“沈然...大人。”</p>
森木也是直接开口了，“按你所言，坎布拉族早在十几万年前，那个南希女王就在偷偷摸摸地探索黑暗宇宙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得到什么其他的回报吗？”</p>
沈然环视一圈。</p>
森木说完，就没了别的声音。</p>
“我认为，沈然大人你犯了远视主义的错误。”</p>
森木深吸了口气，说道。</p>
“森木！”</p>
星月光立马受惊吓。</p>
森木摇摇头，“我并没有别的意思。但我们的战略目标，确实应该以坎布拉族为主。黑暗宇宙的探索，为时尚早。”</p>
“这个...”</p>
“不好说，不好说。”</p>
“呃...”</p>
现场，出现一大片窸窸窣窣、支支吾吾的声音。</p>
沈然等到森木讲完，才继续说，“第二，我们的路已经走到头了。我不希望我们接下来进入一段无意义的历史时间当中。”</p>
“什么叫无意义的历史时间？”</p>
还是森木。</p>
连旁边的马扎光多都眼皮子直跳。</p>
他是以前沈然没真正出现的时候，敢叫几句。</p>
而沈然真的回来了，</p>
那是红尘岛主沐青亲口对全宇宙所有生灵说的：古往今来，无能出其右者！</p>
森木此时却是直言不讳，“很多生灵，才刚出生，他们的生命才刚刚开始。宇宙很大，他们将有足够精彩的一生。我不认为沈然大人你因创造出羽化图，就一言以蔽之。至于这个宇宙的未来，那太遥远了，什么都会走向死亡，不能以此否定至少上百万年的时间啊。”</p>
一个羽化者听着，点头。</p>
然后触电般警觉。</p>
赶紧左顾右盼，庆幸没人发现，这才松了口气。</p>
“确实不该创造出羽化图。”</p>
沈然忽然道，“你们的人生旅途，太顺理成章了，没有遇到过危难，没有要拿命去挺过去，没有挑战过命运所设置的一个个难关...在你们身上，我看不到一种属于开拓者的挑战欲。很像是那种温水煮青蛙里一个个青蛙。”</p>
森木皱眉。</p>
在场这么多羽化者，听了当然觉得不舒服。</p>
但能站出来反驳的少之又少。</p>
“沈然大人说的是。”森木瘪了瘪嘴，道，“你创造了羽化图，上感宇宙，天人合一，种子已经进化到了最终阶段，我们是没法再逾越过你这座高峰。自然也没人知道你想的什么，眼里看的什么。”</p>
“等死。”</p>
沈然吐出两个字。</p>
他之前不知道，坎布拉族怎么弱到了那种废物样子。</p>
现在懂了。</p>
路径依赖：指人类社会中的技术演进或制度变迁均有类似于物理学中的惯性，一旦进入某一路径就会对这种路径产生依赖。</p>
这可是一条不归之路。</p>
“...也许，后来者也无法超越你了。你可以拥有这样的自信认为。”森木再开口。</p>
星月光突然挥手，让森木的身体变模糊，然后歉声道，“十分抱歉，沈然盟主，可能是森木他被黑暗宇宙给震撼住了。说真的，我也确实有点，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来缓缓。”</p>
“第三。”</p>
沈然眯眼，道，“各位好像是忘了危机纪元这四个字。”</p>
在场众羽化者神态骤变，立马左顾右盼起来。</p>
“这就立马怕了。”王阳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小声鄙夷，</p>
“我就说了，新时代的羽化者，一个个跟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不是我摆老资历，而是事实就这样。”</p>
可对于那些羽化者来说，</p>
这一危机，好像就是你沈然惹出来的吧？</p>
只是迫于如今沈然的威望，大家不敢直说出来，干脆就故意做惶恐、无头苍蝇似的样子，交头接耳。</p>
“回到一开始，第一次实验，是成功了的。”</p>
沈然道，“我们已经掌握了进入黑暗宇宙的飞船技术。三天后，开启第二次。参与人员，我沈然。”</p>
说完，</p>
“结束。”</p>
沈然原地下线。</p>
......</p>
......</p>
夜色浓郁。</p>
沈然闭上眼睛，思绪飞扬。无意识的...像是宇宙中的星尘，要经历多少亿年，需要多少因缘际会才能凝聚成在夜空中闪烁的星辰？</p>
“失望。”沈然睁开双眼，对前来的王阳说道，“果然，南希那边遇到的，我这边也一样。”</p>
“很正常，我不都一直在劝你？高纬度世界对于我们来说，真有点井底之蛙，第一次跳出井里的感觉。”王阳道。</p>
超过四倍光速的大手，这足以抓破一切勇者的心脏。</p>
“...我现在知道南希说的那个比喻了。”沈然道。</p>
她说：在一个黑暗苍茫的荒野之上，一伙人用石头和木板搭建起了一个屋子，然后，就世世代代，永永远远地生活在其中。</p>
可是有的人就是想躺平，平安喜乐地过完短暂一生，这只是不同的价值观而已，也没错。</p>
“坐下，我给师父你流转一遍《浑源天元相图》。”</p>
沈然起身，走到王阳的身后，将手贴在其后背上。</p>
忽然道，“如果我失败了。你就把这部回路图公开，反正他们也想要。觉得我远视，那就让时代加速！”</p>
“沈然你也太...”</p>
王阳刚想转头，整个人就被钉住，双眼慢慢扩大。</p>
这就是，万物母貘与人体结合的真正终极生命回路？</p>
“我一旦失败，那危机就是真的无解级的。需要做最坏打算——高维生命体将会入侵。”</p>
沈然还是解释了一下，“到时候，就用这部回路图创造出一个比我更强的生命来迎接生存挑战。”</p>
【作者题外话】：6K字大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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