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才刚离开皇宫不久的大臣们,晚上又进宫了。
依旧是白天的人马,白天的位置。
但皇帝不在,他被气着了,这会太医正在给他把脉,开药方。
大臣们大冷天的连夜进宫,实属不易。
但现在,所有人脸上都是一脸凝重,最害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丞相沈碗和太尉萧群对视一眼,都叹了一口气。如今外敌当前,他们这些顾命大臣也不内斗了。
其他大臣也听到了两人的叹气声,也都明白他们为何如此。
晋王、诚王、谢湛一反,白天商讨的两个计策,已经废了。
再甩锅恭亲王等人,再下罪己诏,然后请求秦吕两家回归大黎,意义已经不大,而且平州方面也不会答应。
现在皇上没有来,几位大臣低声说着话。
“晋王造反,打出的旗号是‘伐无道,正国本’。”
“诚王则是打出了‘讨伐昏君,拨乱反正’的名号。”
这两位王爷就差将‘谋害太子,气死父皇,得位不正’直白地写上去了。
平州的檄文揭露了当今得位不正的阴私,晋王和诚王抓住这点造反,也说得过去。
接下来应该提到谢湛了,可大臣们的表情都有一点一言难尽。
大家都知道岭南刺史谢湛,发表了一篇简短的檄文,檄文中提到了秦吕两家的遭遇:“秦家吕家之遭遇,吾等深感痛心,但吾相信皇上是被蒙蔽的,皇上身边定有奸人作祟……”
“所以,最后谢湛是以‘清君侧,诛奸佞,匡复社稷’名义谋反的。”
这个名义,既附和了平州那边,又不得罪皇帝。比起平州那边指着皇上骂,谢湛所用之谋反名义真的很温和了。
“呸,不要脸!”姚松闻小声地吐槽。
沈碗看了他一眼,想当初,姚松闻的大理寺卿之位还是在吕德胜的帮助下,捡的谢明堂的。他看不上谢家是正常的。
其他大臣心中暗道,“确实挺不要脸的。”
谁不知道谢赵两家和秦吕两家的恩怨啊。现在为了谋反合乎情理,谢湛竟然说出这么恶心兮兮的话来。
中书令桑白卿慢幽幽地道,“你们可以看不上他,但他确实厉害啊。人家这简短的檄文里,分明预判了朝廷的下一步。”
他们之前打算将锅甩给恭亲王,恭亲王不就正应了‘奸佞’一词?谢湛谋反的名义是站得住脚的。
室内,宋墨也在阅览晋王、诚王、谢湛三方谋反的详细情报。
太医已经给他看完诊,这会正去抓药煎药。
这会,宋墨正好看到谢湛布告天下的简短的檄文。
宋墨一把将手中的折子给扔了,“还清君侧,他想清的是本皇吧?!”
扔完还怒道,“他以为这样,朕就不会动他了吗?”
一旁的梁安连忙说道,“就是!皇上,谢湛此獠当诛!”他也觉得这人甚是可恶。
“吕德胜、秦家等人心中有怨,造您的反,也是情有可原。”
梁安刚说完,就发现皇上眼神横了过来,他当下给自己掌了一嘴,才继续说道,“但是谢湛,皇上您未曾辜负过他,甚至一再抬举厚待他!他却在此时跟着造您的反,给皇上您落井下石,实在上狼心狗肺!”
要是没有您,身为流犯,他哪怕不死,也会过得落魄无比,哪能当上岭南刺史这么风光?
宋墨觉得梁安说的对,谢湛这样的人,当初流放之后,就该让他烂在泥土尘埃里。他对谢湛几次的提拔重用,真是喂了狗了!
再想想,皇考驾崩前的安排,有意让他施恩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