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就是我刚刚所说的,接下来我们必须能够进一步掌握实验标的物的运动轨迹,这对兰多实验室来说,是一个难度极高的挑战,却也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课题。
如果我们无法有效控制实验标的物的运动轨迹,即便我们能将样本有效率提高到百分之五十、六十,甚至是百分之百,这个突破的应用层面也会大大的受到限制。
简单的说,这项技术就只能用来对付我们的对手,不但如此,还只能用来对付我们必除之而后快的对手,我相信这样的对象并不会太多,甚至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这项技术或许就英雄无用武之地了,因为大家想除掉的对手大概都已经除掉了。”
小兰多博士这时说明着整个实验计划的成功关键,毕竟到目前为止,绝大多数实验标的物都是以消失在全球卫星定位的范围结尾,换句话说,几乎可说都是以死亡做为结尾。
如果这个实验计划最后达到的效果就是如此,充其量只能说兰多实验室发明了一个惊人的杀人武器,一个杀人于无形,或者是杀人而不为人知的完美凶器,根本算不上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科研计划。
“关于那些在实验中失踪的样本,不知道小兰多博士是怎么看待他们的?将他们当做是实验室里一只一只的白老鼠?或是第三期的人体实验样本?又或者是纳粹集中营里的…。
再换个角度讲,对这些人,你们是否有什么后续的处理?我是说,一个人突然失踪,或者可以说是突然死亡,你们都是怎么对这些人的家人进行后续的…,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此外,继续进行下一阶段的计划,是否就代表将会有更多的样本遭遇到失踪或死亡呢?如果过去已经有了这八百八十八个案例的经验,不知道下一阶段的实验,是否还将继续让更多的样本曝露在失踪与死亡的风险之中?”
开口提问的是全球社群新闻社的总裁,安德森,做为媒体经营者,他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猫腻,一开口就直接质疑这个实验是否牵涉到学术伦理的软肋。
身为贵族共济会的一员,以及知名商业媒体的总裁,安德森当然不是一只单纯天真的小白兔,他完全知道这个实验项目背后可能的目的与惊人利益,尤其又是贵族共济会的长期投资,安德森当然知道不能以妇人之仁来看待这件事。
但是事关八百多条人命,未来可能牵涉的人数或许还要数十倍、数百倍于此,如果任由这个项目继续发展下去,那就不是妇人之仁的问题,而是屠杀与同谋屠杀的问题,因此安德森认为有必要在此时提出他的质疑,甚至是他的反对。
“十八年前,当我们遇上第一个有效个案时,在此之前我们并未预期会有这样的结果,毕竟标的物的失踪有着千千百百种可能。
虽然在理论上,量子纠缠的距离可以达到几十亿光年以外,甚至是无限远,当时我们只是单纯的相信,它的范围应该仍在这个地球上,甚至是标的物当下所在的位置附近,毕竟我们无法监测到地球以外的任何粒子运动,我们只能假设这一切都会发生在我们可触及的范围里。
毕竟在我们的认知之中,人类一直都是地球专有的物种,至少到目前为止,还不曾在地球以外的任何星体发现类似人类的生命,因此我们一开始就假设这样的超距作用应该只限于地球的范围才是。
我们是在编号第一百一十七号的样本身上,才开始植入能够侦测生命特征与卫星定位的芯片,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们才真正意识到,在量子纠缠的超距作用下,那些标的物或许已经不在地球上了。”小兰多博士试图解释着。
“天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们都做了些什么?然后呢?对这些失踪的人,你们后续又为他们做了什么?”安德森继续追问小兰多博士刚刚没回答的问题。
“我们有一组专人特别针对在实验中失踪的样本进行经济补偿,只要我们能找到他们的家人,便会透过特定的慈善基金会对他们的遗属进行捐款,金额依据他们的实际经济状况从一百万美金到三百万美金不等。”小兰多博士继续为这个实验所发生的重大瑕疵进行辩护。
“如果是一开始的三、五起个案,或许还能当做是假设错误或是思虑不周,但是这十八年来,前后历经了八百八十八起个案,难道你们就一直闭着眼睛当做没这回事,继续这么草菅人命?”安德森继续质疑着小兰多博士,毕竟是八百八十八条人命,他知道自己不能昧着良心去支持这样的实验计划。
“之所以会出现八百八十八这个数字,那是因为我们一致认为应该让这个实验的样本数达到足以支持有效的统计意义,如果样本数过小,充其量不过是随机的巧合,前面所付出的成本便都没有意义了。
更何况这些人现在只能定义为失踪,并不能就此认定他们已经死亡,不论从实体的迹象或是芯片上的监控数据,在在都能说明这样的结果。”小兰多博士顾左右而言他的强词夺理着。
此刻对于安德森来说,如果小兰多博士能够承认过去执行这项实验的错误,并且提出有效的改善计划,站在贵族共济会的立场,他或许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去计较这些,但是小兰多博士此刻选择的是继续为他的做法进行合理性的辩护,这让安德森无法乡愿的得过且过。
“这根本是闭着眼睛说瞎话!别说是我们这些门外汉,相信你跟你的研究团队更是清楚,这八百八十八个人此刻早已凶多吉少,哪来的失踪不失踪的说法!不管你事后到底赔偿了多少钱,那又能代表什么?”
安德森这时已经明显的动了怒,他早已听说小兰多博士是个比他父亲更要疯狂的科学家,没想到他的疯狂,不只是在学术创新上的疯狂,更是泯灭人性上的疯狂。
面对着安德森的咄咄逼人,尽管小兰多博士自知理亏,但是他那执拗的科学家性格,以及捍卫自己研究成果的决心,却激起他更旺盛的斗志。
更何况这不但是他与父亲的毕生心血,还牵扯到后续几千亿美金的研究经费,现在可不能轻易就被这三言两语给击垮。
“在座的诸位之中,也有来自生物科技的业者,相信你们一定都知道临床实验这么一件事,任何一种创新的药品问世之前,总要经历人体的临床试验,过程中必然会遭遇到一些变数…。”小兰多博士继续胡搞蛮缠的辩解着,安德森却已经听不下去的毅然将他打断。
“临床实验?这些被你称为样本或标的物的人,他们都知道自己正在参与你的实验计划吗?他们有谁事先拿到你给的营养金或是任何经济补偿?
做为一个学术研究者,你该不会不知道你跟这些参与所谓的临床试验志愿者,必须在你充分告知风险的前提下,双方签定合作同意书吧?
再说了,人体的临床试验是第三阶段的试验,前面还有两个阶段的试验,有谁知道那两个阶段的试验结果是什么?
那些被你拿来做试验的样本,他们知道前两阶段的实际数据吗?更重要的是你的研究计划能适用临床试验这个概念吗?”安德森在众目睽睽下,毫不留情的指责着小兰多博士的各种瑕疵。
“安德森,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是个划时代的大项目,不能用一般的标准来要求它。
呃…,我记得你在伦敦还有个会议要开,不如你先赶回去吧,这里有什么结果,我会再让你知道。”会长索罗斯这时打断了安德森对小兰多博士的质疑。
“会长,但是…。”安德森还想继续解释,却让会长索罗斯给阻止下来。
“没事的,这里还有我们帮忙看着,你得相信自己的弟兄,再怎么说,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索罗斯不给安德森继续说话的机会,三言两语就打发他回英国伦敦去。
“好吧,会长,各位弟兄,我伦敦还有事得去忙,这里就麻烦你们了。”安德森知道既然会长都开口表态了,不管自己再怎么说,只怕也没多大意义,虽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撵了出去,这时也只能无奈的对大家辞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