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随阳叔子而去的师哥,陆林轩跺了跺脚,赌气的把脸转到另一个方向去:“什么嘛,两个人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说悄悄话,还不带我!
不带就不带,哼,本姑娘练剑去了!”
她转身就走,不过没走两步,却又不由得转过头去,担忧的看着李星云和阳叔子的背影。
……
剑庐内。
阳叔子坐于主位之上,在他对面,李星云端正的坐好,身旁还有一个空位,那是陆林轩的。
“说吧,你有何话说?”阳叔子故作严肃之色,凝视着眼前的李星云道。
李星云看着阳叔子,还有他背后悬着的一柄宝剑,神情之中多了几分缅怀。
“师父,心中可有疑虑。”李星云看向阳叔子,问道。
“无有。”阳叔子淡淡的道,身为不良人天立星,对李星云的身法在熟悉不过,既如此,又有何疑虑?
更何况,自己的徒弟有自己不知道的底牌,这是好事,不是吗?
只可惜,他想庇佑李星云不如不良帅之局,终是未能如愿啊。
“师父,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李星云率先开口道,语气平静,但带着几分难言的沧桑之意。
“是苦,是甜?”阳叔子见李星云如此神情,又想到八年前那孩子模样,一时不由恍惚,下意识的问道。
“不知。”李星云淡淡的道。
“梦境而已,如何不知?”阳叔子问。
“若说甜,终归未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若说苦,自安史之乱,藩镇林立始,到王仙芝、黄巢起兵,杀官诛吏,杀人盈野,权贵高高在上,争权夺利,肆意凌虐百姓、横征暴敛,朝堂上,有那牛李相争,朝阳外,野心勃勃之辈磨牙吮血。
藩镇割据,相互攻伐,若说苦,如何能苦的过那些挣扎求生,那些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那些本不该死者?
故而,梦虽长,却不知甘苦。”李星云言罢,看向阳叔子,看向其背后高悬堂上的玄剑。
这一刻,他又想到曾经做过的梦,梦中,师父常持此剑对他“清理门户”。
“你长大了。”阳叔子感慨万千,看着李星云叹道。
“人,总是有所失,方能有所悟。
时至今日,我才知晓师父不让我练武,是为了什么,又付出了什么。
只是有些事,终归是逃不掉的。
我为李氏之人,曾经,我觉得乱世之后,必有大同,故顺天意而行,不至于因一己之私,使天下苍生遭乱,再出生灵涂炭之事,故而,早已放下复国之心。”言及此,想到自己从娆疆回来,不明不白就成了天子,李星云不由得自嘲的一笑。
“却忘了,乱世之后的大同,在天意,更在人为。
无论是那野心勃勃之辈,还是那逆天而行者,因果皆出自我李氏一脉,是天下有今日之乱世。
我可闭目不言,可兵戈扰攘,神州沉沦,贼子当道,再无大同,细思静想,终是不顺我意。
我欲以身入天元,于死局中求得一线生机。”言及此,李星云起身,移步剑庐大堂正中方向,与阳叔子相对,恭敬行礼。
“师父,可愿随我一起,同求那一线生机?”
“痴儿,痴儿,孽徒!
哈哈,也罢,一朝梦醒,你真的长大了。”
“终不似当年模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