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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后。
白止用过午饭,慢悠悠来到荀子住处。
夏至时分,天气略显燥热。荀子一如既往,坐在他院后的凉亭之中。
他倚在软榻之上,双目微阖,似乎是在小憩。
帘外熏风燕语,庭前绿树蝉鸣。
庭院中安静又祥和,一草一木竞相生长,充满了勃勃生机。
见这老头儿悠闲做派,白止不由得好笑。论享受人生,悠闲度日,还得是这些老家伙。
白止也不客气,他直接走入凉亭,一屁股在荀子旁边坐下。
见这老头儿鼾声微微,不欲醒来,当即也不管他,直接端起他的棋盘,准备砸在地上。
开玩笑,作为儒家硕果仅存的大宗师,荀子岂会感知不到身前几尺的来人?
老头儿有意消磨白止,白止也不惯着他,对付这倔老头儿,就得比他还不按常理。
“干什么,干什么,你这混账小子,安敢毁了我老头的宝贝。”
荀子登时睁眼,手忙脚乱的接住棋盘,横眉怒目的朝着白止一顿嚷嚷。
白止丝毫不理他蛮横神色,笑呵呵的道:“荀师兄,你醒了啊。”
荀子摩挲着他的宝贝棋盘,怒哼哼道:“你小子今日怎么这么大的戾气?说吧,来找我老头子干什么。”
“哪来的戾气,只是试试师兄的棋盘质地如何而已。”
白止厚颜无耻,他才不会承认自己今早老腰被惊鲵掐的青黑,一肚子火气发不出去。
见这厮一改常态,今日然一副混不吝的样子,荀子也面露无奈神色。
他不满道:“好了,臭小子。你有几日没过来了,今日又找我老头子有什么事?莫非今日又是来欺负我那徒儿的?”
对于自己的得意门生韩非被白止这个土包子一顿输出,干的心灰意冷了好几天这件事,荀况这小气老头儿这几天一直耿耿于怀。
白止尴尬一笑,他又不是故意欺负韩非。
他只是说了些真实情况,韩非如何着实不是他的本意。
“这个世界上比谎话更伤人的,永远是真话。”
白止对这句话,有了新的体会。
他对着荀子歉然一笑,清声道:“师兄莫怪,我今日是来找您道别的。”
“嗯?道别?”
荀子蹙眉,他疑惑道:“你这是准备离开桑海了?”
白止点点头,对荀子恭声道:“师兄明鉴,明日我就要动身,离开这里了。离别之前,想来再陪您下几盘棋。”
荀子的脾气虽然古怪,但他却是个十足的好人,也是一个聪明人。
他初见白止,就发现了白止身体的端倪,却并没有直接告知无名,赶走白止。
而是用连续七天漫无目的的对弈,来考察白止的品性。
他以自己的方式,认可了白止的为人后,又能毫不犹豫的拿出珍贵的道家功法来帮助白止。
可见其人德行端谨,其智如渊似海,其性光风霁月。
这句话,是对荀子最贴切的评价。
白止与荀况相处之日尚短,但对这个有趣的怪老头儿,他十分敬佩且喜欢。
一旁,荀况面上浮起几分遗憾之色。
对于白止这个小后生,他亦十分欣赏。
这份欣赏与他的实力无关,纯粹是对他性格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