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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最热手的山芋,丢进了贺家后院,满室哗然。彼时贺韶光正安安静静为一盏杏仁露缀上星点桂花。
陆家自从年初出丧以来,一直传闻要给二房重新相看适龄姑娘,择一位良配。
贺长杰急吼吼地推门而入,倒是唬了廊下瞌睡的小婢一跳。
“韶光,陆家二房的来提亲了,不过你别怕,爹跟我是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的!”贺长杰紧了紧拳头,一脸凛然悲壮之色。怕冲撞了自家妹子,在房里来回踱步。
“二哥来得好巧,坐下尝尝我刚磨的杏仁露吧,加了山药、百合跟银耳,可以健脾养胃。”贺韶光冲他笑笑,将碗盏朝前一推,示意芷君上前服侍贺长杰。
贺长杰最见不得慢性子,急得摆手:“还喝什么?!你倒是一点不慌,偏我跟个猴子一样,坐都坐不住!”
“不是你让我别怕的么?”贺韶光莫名其妙。
贺长杰哑口,一时反驳不出。
“二哥既然不爱喝这杏仁露,那芷君便替他喝了吧。哎呀呀,为了这一小钵,我跟芷君的腕子都酸得快断了。”
芷君闻言快速谢了恩赏,很是自觉地接过,又状似无意地替贺长杰惋惜:“可惜二少爷喝不到我们姑娘亲手磨的杏仁露,加的还是去岁酿下的桂花蜜呢…”
“谁说我不喝?”贺长杰最沉不住气,被激后又不欲与姑娘家争抢一盏糖水,于是虎着脸问芷君:“还有没有多余的备下?”
芷君忍笑应了,去小厨房为贺长杰重新打一盏。
屋内只留兄妹二人,贺韶光见贺长杰仍一脸别扭,主动清清嗓子:
“二哥最疼韶光,今天这事替我着急,韶光心里清楚着呢。”
“妹子,二哥…”复提起这事,贺长杰又叹息起来,“说心里话,陆二是个好人,好将军。二哥在西山营队跟他打过几次交道,只是可惜…他家里情况又太过复杂!不然,不然若是他陆筱文来提亲,二哥是不会反对的。”
“韶光明白,”贺韶光幽幽叹气,“也亏得他发妻早逝,留下一儿女。不然,这等人家如何看上我们?”
陆家世袭国公,自老国公去后爵位空悬,正当从陆家三子中择一位继承。二房陆筱文做为少年将军,数次大破羌军,正是炙手可热。
就算陆筱文有个高门世家的亡妻,还留下一双儿女,如今男孩已开蒙,算下来也不过二十五六,正当风华。
在这样的情况下……找上贺家,说实在的,也是贺韶光高攀了。
贺景嵩不过是个翰林院修书的。贺家老爷,当年的探花郎,半辈子过去还在六品文官里吊车尾,同年进士步步高升,这怎么不叫人唏嘘?
贺韶光还没完接受原主记忆的时候,还以为是有什么皇家秘辛在里头……其实是老爹太耿直,有一次在大殿上说得狠了,被今上从谏官发配去翰林院修闲书。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今上消气没?
这两句话的功夫,芷君也回来了,端着贺长杰心心念念的杏仁露,还有一叠今晨炸酥的春卷儿,馅料也是贺韶光亲手调的香菇笋丁馅儿。
贺长杰看见玲珑可爱的春卷,不禁觉得腹中空空。
一口下去,春卷外皮酥脆,内馅咸香爆汁。配着热气腾腾的杏仁露滑过喉咙,香甜的味觉也安抚了他适才焦躁的心。
“二哥且把心放肚子里,父亲母亲自然有他们的主意,咱们也惹不起这等人家。”贺韶光宽慰道,嘴角抿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总算是送走这位了,芷君进来轻轻给贺韶光按着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