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忙招呼众人收拾细软,准备从后门遁走。
“不好了主人!”正当此时,忽然又有仆人慌张跑进屋来。
“他们开始攻门了?”赵延着急道。
仆人摇头,飞快说道:“是伏直带着吏卒到了后门,还搬来了车辕把路都堵死了。”
赵延闻言跌倒在地。
这下他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被人瓮中捉鳖!
“这可如何是好啊?”此时他已是六神无主。
“主人,那杨明不过十余护卫而已,即便加上童恢等人,也并非我等对手。”此时有食客回开口道。
赵延转头望着食客,思索一阵,当即回过神来。
对,他有百余死士,那童恢与伏雅除了忌惮他身份外,也是因此拿他无法。
就如食客所言,杨明虽出身大世家,但这是不其县,他的那些家族之力完使不上手段。
至于什么饥民,是乌合之众,毫无战力可言。
他把这些人部杀死,到时候把辜榷罪名按在伏雅头上,再编织一聚众闹事的罪名给杨明,还不都是他说了算?
想到这,他也不再慌乱,起身后喊道:“童恢等人谋反,速去库中取兵刃,随我诛杀贼人。”
“唯!”
众食客闻言随即四散而去,不一会儿,百余死士均聚于堂前,手持兵刃,声势浩大。
少顷,赵延与仆人至堂前。
只见仆人手抬皮箱放下,一一打开,里面尽是钱帛,映着白雪更显通亮,众人看得不由目露精光。
“这些钱帛尽散于诸君,还望诸君与我奋勇杀贼,事成之后另有赏赐。”此时事关生死,赵延也顾不得那许多。
众死士闻言皆振臂高呼。
“砰!砰!”
此时府外,童恢也令人搬来原木开始撞门。
赵延见状赶忙领着众人扑向大门。
死士中有还有几副臂张弩,他让站在门口,对准大门方向。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门闩被撞飞,大门随即被撞开。
“射!”
随着赵延一声令下,臂张弩齐射。
一阵砰砰作响。
射出的弩箭并未造成杀伤。
原来大门最前方,有几人举着方形木盾,弩箭射在木盾上。
赵延这两月忙着搜刮麦子,豢养死士,童恢显然也没闲着。
原木、木盾,这些攻打府邸时所需器械早已准备完毕。
赵延见状也不含糊,直接命令死士冲杀。
童恢人少,虽有木盾,很快便被冲出门去。
赵延见状大喜,大步走到门口,抬眼望向门外手持农具,衣衫褴褛的一众饥民。
那些饥民此时已面露惧色,他们虽感恩杨明给他们一口吃食,可要让他们为之拼命也难。
尤其是那些明晃晃的刀刃,那不正是先前杨明威慑他们之物吗?
赵延见状忍不住放声大笑道:“童恢,你带一众饥民来我府上,莫不是来乞食?”
不多时,童恢等十余人已缩成一圈,被重重围困,若不是手中有盾,此时已被悉数冲杀。
至于那些外围饥民,举着农具哪敢上前,只待童恢等人一死,他们便要做鸟兽散。
童恢见状大喊道:“眼前这人便是劫掠你等麦子之人!”
饥民望向赵延,虽有怒意,却慑于刀刃,仍不敢上前。
此时有死士冲入圈内,被童恢奋力斩杀,不过他手臂也被划开一道大口。
“你等被劫掠麦子皆在府中,城外无粮也是等死,何不放手一搏?!”童恢忍痛大喊道。
此时饥民终有所躁动。
饥饿是他们最为惧怕之物,吃甘土,吃人肉,没得吃时腹中绞痛,那已超越对生死的恐惧。
况且童恢此言,也让他们想起杨明是如何把他们带来这不其城的。
饿,他们饿!
粮食,他们要粮食!
只见最前的饥民眼中冒光,举着农具往前,后面那些饥民也露出最原始的渴望往前。
赵延脸色一变,这童恢竟能鼓动一众饥民无惧生死。
“本君心有怜悯,你等既然自寻死路,就莫怪我无情!”赵延说完,挥手示意死士分出一部分冲杀饥民。
转眼功夫,那最前排的饥民便被砍翻倒地,血溅雪地格外鲜红。
他们本就是农民,又挨饿至今,即便吃了点牛肉也不过有些气力,哪是死士对手。
转眼间已有几十饥民倒在血泊之中。
此时血腥味冲天,饥民眼中的原始渴望再次被死亡的恐惧所取代。
赵延再次放声大笑。
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
等他收拾完童恢和这群饥民,便去寻那伏氏,杨……
他的笑声顿住,环顾四周,忽然想起一事。
之前那仆人说是杨明领着一众饥民而来,怎么此地只有饥民没有杨明?
那杨明提前跑了?
不对,那杨明可是敢当街弑杀王甫之人,怎么可能会临阵逃跑?
对了,他走到大门便只见童恢未见杨明。
不知为何,他忽然打了一个寒颤。
他这是想起杨明除了杀王甫外,还有火烧王庭之事。
据说那杨明在漠北宛如神兵天降,忽然出现在鲜卑王庭,杀得檀石槐只有割须弃袍的份。
这杨明莫不会又……
忽然,他身后传来一阵厮杀声。
他回身望去,只见有几个死士浑身是血的跑来,而他们身后则有数十人持刀追杀而来。
而在那群人之中,一人身高八尺,手持染血八面汉剑分外惹眼,不是那杨明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