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随手将糕点连带着盒子都丢进了垃圾桶里面，扶着谢韫站了起来。
“我给你榨些果汁，你稍等一下。”
“好。”
谢韫也没有离开，笑眯眯的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洗水果，切水果。
被她这么注视着，江墨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拿着刀的手都不如往日灵敏，切出来的水果形状也是七扭八扭的。
看着面前的“作品”，江墨心中叹了口气：“幸好是要榨果汁用的，不然做成果盘，实在是丢人。”
正在他捣鼓的时候，谢韫蓦然开口：“是不是好奇我今天怎么跑到你这里来了？”
江墨手上动作顿了顿，沉思片刻，低声道：“应该是为了程程的事情吧。”
“还是你了解我，一下子就猜中了。”谢韫脸上的笑容更深。
江墨却不是很开心，只是脸上表情向来少，高不高兴，轻易也看不出来。
谢韫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情，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今天我正在开会，程程就给我打了电话，在电话里面哭哭啼啼，说的可委屈了。开始我还以为谁欺负她了，结果听完原因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其实早在她开口的时候，我就大致猜到，估计又是和飞絮闹了什么矛盾，毕竟一直以来，能够让她吃瘪的，也就只有飞絮了。”
闻言江墨抿了抿唇，沉声道：“她们两个是同学，认识的比较久，所以相对于别人关系更亲密一些。不过两人都是一样的倔脾气，谁也不让着谁，所以难免会闹出来一些矛盾。不过都是无伤大雅的事情，你也不用太担心。”
“我倒是不怎么担心，程程性格我再了解不过了。从小她就没了妈，被我爸抱回来，我和我妈心疼她，也当成亲人一样的疼，原本是想着让她不要受到伤害，但是没想到竟然养成了她这样骄纵的性格，专横霸道，说起来她现在与人不和，也有我的原因，是我没有管束好她。”
看着谢韫自责的样子，江墨当然不忍心，摇了摇头，反驳道：“话不能这么说，你们疼爱程程，也是为了她好。要是骄纵，你也是被父母骄纵长大的，但是性情和程程就是截然相反，所以这不是你的错，每个人的性格都是天生的，你也不用如此自责。”
“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
谢韫抬起头看着他，眼眸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令人不解其意。
江墨看不懂，心情却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慌乱。
轻咳一声，他低下头继续处理水果，淡声道：“今天的事情，原本我也没打算责罚程程，但是柳飞絮受伤了，若是不进行处罚，难以服众，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程程长长记性。虽然大家都知道她没有什么坏心思，但是既然身处社会中，就要学着去适应。工作不是在家享清福，没有人会惯着她，纵着她。”
“这是自然，我并没有想要说你做的有什么不对，你身为副院长，自然不能太过偏袒。”
笑了笑，谢韫脸上神情淡淡，不似有恼怒的意思，“只是……其实我觉得，如果可以的话，倒是可以对程程责罚的狠一些。”
闻言江墨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显然是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对谢程程狠一些……她不是一向最惯着谢程程的吗？
看出了他的困惑，谢韫微微一笑，解释道：“不要误会，我这也是为了程程着想。其实她之前闹着出来工作，也是因为和我爸爸吵了一架，为了证明自己不靠着家里也能生存。但是事实证明，她根本就做不到，工作这几个月以来，她依旧是花钱大手大脚，没事就和她那群狐朋狗友去玩，被当成冤大头也发觉不到。”
“那就更应该让她出来锻炼一下，不然日后怎么自立。”
“自立？其实我们并没有对她有什么期盼。”
耸了耸肩，谢韫拿起一颗小番茄，放在手中把玩着，意有所指：“你看这颗番茄，掉在地上的话，其实也不容易坏，但是我只要稍稍的用力，它就会爆开。程程就像是这颗番茄，看着坚强无比，实际上只是个娇小姐，受不来什么摧残。我们谢家家大业大，养着一个闲人根本不在话下，若是她能乖乖待在家，也是给我们省了不少的麻烦。但是呢，当初我答应她，一定会帮助她获得爸爸的认可，所以这个坏人就不能让我来当，只能拜托你了。一旦你承认她能力不足，根本就不适合独自一人在外面生存，她自然不会怀疑，也就乖乖的回来了。”
“其实得到认可，并不那么重要。因为她的身份的缘故，外人对她的存在，并不感兴趣。只是我们家里人心疼她，所以陪着她玩，陪着她闹，但是凡事也要有个限度。”
听到这话，江墨的眉头不由得紧紧地皱在了一起，神情看起来一言难尽。
不知道为什么，谢韫说的这些话，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谢程程却是性格任性，但是工作上也是十分的认真负责，并没有玩忽职守。
至于她的私生活，那并不是江墨了解的，也不是他能随意插手的。
“其实程程的能力很不错，况且她上学的时候，学的便是这个专业，若是不能发挥所长，岂不是白白的浪费了当初的功夫。”
“她当初原本也没有多用心。”
轻嗤一声，谢韫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你可能不知道，她当初分数都不够，是我爸花了大价钱让她进去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她吵着闹着非要去。其实我们家里也不差这点儿钱，也就随着她开心了。但是既然是花钱去的，这其中的含金量如何，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医院毕竟是个很严肃的地方，关乎着众人的生命安全，总不能留着一个不负责的人，万一到时候闹出来什么事故，会很麻烦。”
“谢韫，你……”
这话越说越不对劲儿，江墨都有些怀疑，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他认识的那个谢韫吗？
他记忆中的谢韫，对谢程程有着十足的耐心，无论谢程程想要做什么，都无条件的赞同，从来不会说一个“不”字。
可是今天，她说的每一句仿佛都是在奚落谢程程，嘲讽她能力不足，一事无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