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喝茶与饮酒</p>
就冲着这声音好听，黄小石停下了脚步，他转过头打量这个出声叫住自己的人。</p>
只见此人约莫五十来岁，身着绣边白绸衣，外穿金线绿纹缎，长得是星目浓眉，只是眉宇之间却有一丝化不开的忧愁。</p>
这就是黄小石现在不该认识，偏偏他真认识的正主：诚王。</p>
黄小石心中冷笑了一下，好个诚王，果真非泛泛之辈。</p>
若要是说诚王一直在这里等他来，那就在侮辱黄小石的智商了。</p>
且不说从洛阳到杭州有几千里的路程，行程规划和计算是很难精准控制在三天之内，而且杭州可有十道城门，诚王怎么知道自己走哪道城门进来。</p>
黄小石越来越觉得，那个车把式就是东厂的人。</p>
因为只有车把式才能直接把握到黄小石的行踪，才能估算到自己能够达到的准确时间。</p>
怎么说，虽然黄小石有【玩家视野】，但是他却无法看到【人】。</p>
这也是【玩家视野】很大的一个缺陷性。当然了，尸体不是【人】，尸体是【物体】。</p>
所以，车把式到底是不是东厂的人，黄小石只能通过事后的结果来倒推。</p>
现在的东厂和锦衣卫还没合并，他们虽然都是同属于特务机构，但是行事风格差别很大。</p>
锦衣卫是按照军队进行编制的，而且锦衣卫的人在街面上行走，是有规定装束的，所以他们非常醒目。</p>
东厂的结构架设，是非常典型的金字塔型。这结构方式，和宫廷内差不多，就是一大拖三小，三小再拖三个更小的。</p>
从效率来讲，东厂这种层层加叠，沉冗太多，效率必然不高。</p>
但是东厂这种方式，相对于锦衣卫来讲有两个最大的优势。</p>
一个就是东厂对内部的控制力非常强，每个人头上都有人盯着。</p>
效率低不怕，只要内耗相对够低，每个人都在朝着一个方向使劲。力气再小，最后的合力也会很大。</p>
二就是想要加入东厂，其实条件非常低。找一个愿意收你的人，当他下线就行了。</p>
而锦衣卫都是吃皇粮，是有人员编制的，可不是说进就能进。</p>
也因为这个原因，东厂的业务能力逐年提升，架构越来越大，超越了锦衣卫成为了朝廷一号特务机关。</p>
从这方面来讲，东厂已经渗透到了这个国家的每一寸土地，街面上每一双眼睛都可能是东厂的眼睛，每一个耳朵都可能是东厂的耳朵。</p>
在这种插满眼的环境下，一个人很难做到悄无声息。</p>
除非，一是他不在东厂的监视名单上；</p>
二是有实力，也懂得如何隐遁自己的行踪。比如说简单的易容术（化妆）。</p>
诚王并不是大内里的公公，他自然是不可能掌控东厂。</p>
只不过，诚王通过多年布局，已经对东厂埋入了多枚棋子。</p>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这些棋子渐渐掌握了一定的权限，至少能掌控苏杭这一片。</p>
若不其然，诚王岂敢妄谈造反，吃拧了吧。</p>
所以，这并不是一个巧遇，而是诚王在给黄小石一个下马威。</p>
如果黄小石是个聪明人，就应该会对诚王所展示的情报实力感到惊讶和震惊，如果黄小石是个老实人，会因为诚王亲身相迎备受感动。</p>
只可惜的是，黄小石不吃这套。</p>
黄小石打量了诚王一番后，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用满口的蜀音回道：“你是哪个？我认不到你。”</p>
“呵。”诚王轻笑了一下后说道：“相逢何必曾相识。我见伱与我一个侄儿有点像，于是忍不住叫住了你。”</p>
“我屋头没亲戚，死绝了，告辞。”黄小石操着蜀音直接一个拒绝三连，转身要走。</p>
黄小石转身刚要走，这时手却被诚王捉住，他回头正要发作，只听诚王对着自己笑着说道：“我与公子既有眼缘，一看公子初来乍到，风风仆仆，不如我请公子喝杯茶如何？”</p>
再装就要装过了，黄小石迟疑了一下，缓缓地点了点头。</p>
诚王轻轻拉着黄小石的手缓步前行，他身后有两个人亦步亦随。</p>
从他们外形看来，瘦高的那一位，体弱肤白，一看就没战斗力，应该是狗头军师。另一个矮壮的家伙，身上带了两把刀，不用想，肯定是贴身护卫。</p>
诚王带着黄小石没走多远便进到了一个叫飘香楼的茶楼中，这茶楼布局还不错，至少一看就能明了这里的消费很贵。</p>
更难得的是，这大白天的，除了掌柜的一人之外，整个茶楼竟然一个客人都没有。</p>
一见有人上门，掌柜一路小跑过去，连不住的点头哈腰说道：“贵客请进，请进。”</p>
掌柜将几人请到了桌前后，护卫抬着一条板凳坐到了店门口，瘦高的男子则立在诚王身后。</p>
“这位兄弟，你也坐下吧。”黄小石对着瘦高的男子说道：“你那么高的个子站在旁边居高临下，我压力挺大的。”</p>
这个瘦高的男子就是诚王的第一智囊，白久池。</p>
白九池听了黄小石的话后愣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诚王，只见诚王轻轻点了一下头，白九池才在旁边又拉过一条板凳，着实的坐了下去。</p>
黄小石看着白九池的坐相，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敢把整个屁股坐实在了，这家伙的地位可不低啊。</p>
一个简简单单的请坐，黄小石就探出了白九池的虚实，只是他这只刀螂还嫩了点，他嘴角那丝微笑被旁边的老鸟盯在了眼里。</p>
见客人坐下后，掌柜带着一脸地紧张开口问道：“不知贵客要喝什么茶？我这里有上好的龙井，明前、雨前都有。”</p>
龙井根据采摘的时间不同，明前茶为清明节之前采摘、制成，而雨前茶为清明节至谷雨采摘、制成。</p>
明前茶口感柔和、茶香味醇；雨前茶鲜浓耐泡、味重质强。</p>
另一方面，明前茶产量很稀少，所以很珍贵，起码价格很贵。</p>
诚王微笑着说道：“便是给我上一壶明前龙井吧，如何？”</p>
这如何自然是对着黄小石说的。</p>
黄小石哪里懂什么明前雨前，只要是茶，那不就得了，反正都是水，过了喉咙都一样。</p>
不是说黄小石粗鄙，而是他前后两世就没机会接触这种茶类知识。</p>
要是换个话题，问问他可乐的偏好，这么说吧，黄小石连82年的可乐都可以给你品出来是啥牌子的。</p>
掌柜端茶去了，诺大的茶楼中只有四人，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雅间”了。</p>
“不知公子是从哪里来啊。”诚王对着黄小石开口问道。</p>
黄小石带着一副乡下人的拘谨老实模样说道：“我是从成都过来嘞。”</p>
“哦，成都？”诚王伸手含须说道：“成都离杭州可是远得很啊，不知公子为何特意来此？”</p>
“嘿，这你就不晓得了三，我是来送药的。”一谈到自个专业之事，黄小石立马就不困了，只见他操着蜀音也不管旁人听得懂听不懂，开始巴拉巴拉向人科普这【生生造化丹】的神奇。</p>
于是，黄小石说的是眉飞色舞，诚王在一旁不停的捧哏。</p>
黄小石在最近也是一个人憋久了，好久没人同他说话，这一放开了话匣子，真犹如滔滔江水，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p>
黄小石越说越兴奋，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蜀中口音在诚王的引导下渐渐地转成了京城话。</p>
……</p>
另一时刻，杭州城。</p>
刚一进城，原本一路上一直带着少有严肃之色的书生和丹青二人，一下就放松了下来。</p>
“终于是到杭州城了。”丹青松了一口气后说道，“沿途多有美景，都来不及画下来。紧赶慢赶，总算是没迟到。”</p>
书生脸上带着往日那副不正经模样问道：“话说回来，陆少镖头和咱们约的时间是几时哪？”</p>